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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部分

肯定浮光掠影地說“為法嚴苛故也”。是勳也就此確定了自己對兒子的教育還算基本成功,是復是可以託付大事的,因此今天才把他叫過來好好講解了一番,然後交給他關靖舊居的鑰匙。

是復揣著這串鑰匙,懵懵懂懂地就往偏院走走,就連腳步都變得有些僵硬了。他小時候對老爹敬佩得不得了,以一介寒士而仕天子於微末,上馬管軍,下馬理民,還折衝諸侯之間,成就經學之道,直至名滿天下,為朝廷重臣——當世還有第二個人能夠比得上嗎?荀氏叔侄是厲害,他們會寫詩嗎?能舌辯嗎?諸曹、夏侯也厲害,他們能定製度、燮陰陽嗎?是復相信,即便是家跟曹家沒有姻親關係,父親的成就也不會比如今低上太多啊。

等到逐漸長大,進入青年叛逆期,卻逐漸地把目光從仰視父親,改成平視,甚至在某些特定方面俯視了。老爹雖然能力超卓,可惜心腸太軟,權力慾也不夠,但你以為只要與人為善,且不涉太子之爭,就能長保富貴嗎?況且就算你真能保住富貴,我又該怎麼辦?你有為家族和兒子我考慮過嗎?周公輔政,還知道往魯地封個伯禽去呢,你能給我留下什麼?

經學大家,對子女有什麼益處?孔子為萬世師表,伯魚沾著他老爹的什麼光了?萬貫家財。要是在政治上站不住腳。遲早還會被人謀奪了去。所以他才想要尚公主。自己透過最便捷的途徑去掙一番富貴,更重要是安全出來。

——關鍵是勳平素給兒子講的“寓言”太多了,是復完全沒有普通官二代、富二代那種啃爹到死,不思將來的紈絝心態。

可是今天是勳這一番話,是真把是復給驚著了——原來老爹在下那麼大一盤棋啊……無論為國還是為家,他都考慮到了多少代以後,歷史的程序彷彿就掌握在他手中似的,條分理析。洞若觀火。在具體執行方面,老爹或許還有不能讓自己滿意的地方,但心機之深、籌思之厚,足夠領袖之才啦,我真是快馬加鞭都追不上……

而且看起來,就連當今天子都未必能夠追得上啊……

想到這裡,不禁悚然一驚,趕緊左右瞧瞧,擔心是否有人偷窺,並且猜破了自己的心思。再抬頭。已經來到了關靖過去居住的小院門口,於是開啟門鎖。側身進去,想一想,又合上了門閂。

關士起的居所陳設非常簡單,四間屋子,兩間堆著雜物,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書房裡一案、一枰,兩座書架擺滿了書籍和簡冊,此外還有三口大櫃,全都落著鎖。並且其中一口大櫃上還貼著張紙條,上寫一行小字:“若主公聽吾言,將貽無咎也。”

是復找準鑰匙,開啟櫃門,裡面密密麻麻地摞滿了紙張。隨手抽出幾張來,藉著窗外陽光仔細一瞧,是復不禁大驚失色——

我靠老爹要我肩負重擔,原來是為了這個!

是覆在屋中一直呆到晚膳時分,這才出來,並且關門落鎖。他前去拜見是勳,說兒子還是搬過來住吧——我會跟公主打好招呼,就說是她的願望,入城居住,相信老孃無可阻攔。您也不必為我起宅,就把關士起所居偏院,跟旁邊那個院子打通,留給我用就成啦。

是勳道:“公主豈可居此偏狹之地?”你不用擔心,我會趁便把府邸擴大,購下鄰街的地段,跟關靖舊居連成一片的——“公主欲居,則誰敢撓之?”

是家就此大興土木,暫且不提。且說數日後,西域使團抵達洛陽,帶隊者乃呂布參謀、西州大姓郭氏的族長郭滿,團員則包括車師、焉耆、龜茲、蒲類、移支、危須等西域東北部共十二國的使者。

呂布是不久前先後攻破焉耆和龜茲,收復了它乾城的,本來打算留下新任西域都護魏續,自身則返回高昌,但因為蔣幹的勸說,便在焉耆、龜茲之間的烏壘修築新城,以代替高昌統治西域。烏壘本為西域古國之名,雖然人口不蕃,但正當絲路要衝,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西漢時代的西域都護就曾建在烏壘。

因為隨著涼國勢力西擴,所到勢若破竹,終於引起了周邊國家的警惕。龜茲向西是小國姑墨、溫宿,最近十數年間歸附了烏孫,聽聞龜茲為涼所破,害怕遭到攻擊,匆忙向烏孫求助。烏孫為控扼西域北道的超級大國,疆域東接車師,南抵天山,北到後世的巴爾喀什湖,西鄰康居,帶甲數萬。其國都在中南部的赤谷城,也就是後世吉爾吉斯斯坦的伊什提克,絲路過龜茲、姑墨、溫宿後折向西北,逐漸離開天山山脈南麓的平地而進入高原地區,入高原後第一站便是赤谷。

故此烏孫聞警,不僅遣兵控扼山口,盤查往來,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絲路的暢通,而且還增援溫宿和姑墨,對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