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具防禦性的塢堡。
馬鈞叩門報名,然後拱著手等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有人出來,引領他進入正堂。這一代的馬氏族長名叫馬丁,字子躬,論輩分是馬鈞的從祖父,並且就是他好朋友馬克的叔祖父。馬子躬時年五十有七,也算高壽了,一張風乾橘皮一般的老臉,花白鬍須飄灑在胸前,手柱竹杖,在榻上傲然而坐。
馬鈞進來,俯身施了大禮,然後站起身,就見馬丁身後還站著一箇中年人,朝他微微一笑,擠了擠眼睛。見到此人也在,馬鈞心中多少安穩了一些——那是馬克之父、馬丁之侄,姓馬名弁。說起來馬氏一族當中,絕大多數人都瞧不起馬鈞母子,能夠不見天兒地欺負這對孤兒寡婦,那就算很不錯啦,只有這馬弁據說少年時曾與馬鈞父為至交,故此對亡友的遺孤關照有加——馬鈞與馬克的交情,也泰半因此而來。
“馬弁”在後世是一個專有名詞,指代官員身邊的護兵,地位頗為低下,但這年月尚未有此一說,否則他的這名字就實足可笑啦。“弁”者,乃周冠也,周禮士大夫服冕,而士服弁,後亦引申為成年人,另有方言指急切。總而言之,以弁為名,跟以克為名,以鈞為名,就表面上看起來,亦皆士人之名也——倒是馬丁這名字有點兒俗氣。
且說馬鈞朝從祖父馬丁、從伯父馬弁施完大禮後便站起身,拱著手退至側位,垂首等待族長的問詢。馬丁沉吟了好一會兒,直到馬鈞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腰背都開始發酸了的時候,才輕輕痰咳一聲,緩緩說道:“渭水畔那家磨坊,汝大父(指馬弁)所薦,命汝理之,汝可願否?”
渭水北岸的那個磨坊,乃馬氏的族產,據說最早就是馬鈞之父在世時候所設計的,掘渠引來渭水,利用水力驅動,效率比普通驢騾所拉的磨要高出四五倍去。不僅僅馬氏,以及附居的別姓,就連周邊三十里內的所有磨麥工作,泰半都由此坊完成——光收手續費,對於馬氏來說,那就是相當可觀的一筆收入啦。
大概受其父的遺傳,馬鈞從小就喜歡鼓搗各類工匠的玩意兒,去年磨坊的配套水車失火被毀,族內出資重建,卻遠遠達不到原本的轉動速度,結果馬鈞向馬弁提出建議,只改動了兩三個小部件,竟然效率比原本又高出一大截去。馬弁因此請求叔父,說不妨讓馬鈞去負責管理那間磨坊吧,萬一再出點兒什麼問題,他也定然能夠給修好啊。
而且馬鈞經學雖然貌似苦手,卻精擅計算,擺動算籌如飛,對於才剛流行起來的算盤,也僅僅半天時間就學會了,一日後便即精通。到了收穫季節,磨坊將會有大批次的物資流入、流出,管理者必須懂得算賬,才不會受人矇騙,也才能夠給族內帶來更大的利益啊。
馬丁身為一族之長,別無所長,只是謹慎,自家用度雖然奢靡,對於族中利益卻習慣精打細算。他派人到處去搜集馬鈞的情況,瞭解其口碑,最後得出結論:這就是個不務正業的老實孩子,而且確實挺懂得算賬。只是這孩子有口吃的毛病,不擅與人交往,學習成績也很一般,再讓他在私學中讀經,完全是浪費資源嘛——就他怎麼可能考得上科舉,當得了官呢?倒不如把磨坊交給他,讓他提前為本族貢獻心力為好。
所以今天特意把馬鈞叫到面前,直截了當地問他:“命汝理之,汝可願否?”本想就磨坊那巨大的利益,工作一天後馬鈞掃掃磨中殘餘,就夠他孃兒倆吃飽啦,豈有不願之理?誰想到馬鈞哆哆嗦嗦地朝自己一揖:“小、小子告罪,小、小子不敢應、應……”
馬丁雙眉一擰,眼珠瞪起,啥,這般美差你竟然敢拒絕我?!(未完待續。。)
ps: 昨日文中有誤,我也不知道怎麼腦筋抽了,竟然當古代一刻鐘等於現在半個小時……古時一晝夜為一百刻,也就是說等於現在的14分鐘多點兒。已修。
此外,昨日陳紵陳茲免登場,忘記說明一下了。本乃讀者朋友“兼伝羽杯”是也,自稱長沙人士,避居南海,不過我估計交州不大會有什麼戲份兒,所以還是把你安這裡吧。今天呢,也有一位讀者朋友客串——arsenal_naiion,化名馬弁,請大家鼓掌。
第三章、鴻鵠之志
馬丁欲將渭水岸邊的磨坊交給馬鈞管理,他之所以沒有隨便派個人去通知一聲就算完,主要基於兩方面的考量:一,磨坊收入可算相當豐厚,這小子家裡又窮,倘若上下其手,貪汙私拿,族內的利潤就會滑坡,必須當面敲打一番才是;二,此事本是馬弁的建議,必須鄭重其事,以向馬弁市恩也。
馬弁乃馬丁長兄、前代馬氏族長之子,但是父親故去得早,那時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