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他先質問,你們都熟讀經典,知道當年晉文公有大功於王室,可是向周襄王請求隧葬(透過墓道輿入棺槨),都被襄王給拒絕了,因為王室的特權不容僭越。那麼。為什麼如今劉表僭用王旗,就偏偏沒有人提出諫言呢?
接著。老頭又說:“《春秋繁露》雲:‘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又云:‘有天子在,諸侯不得專地,不得專封,不得專執天子之大夫,不得舞天子之樂,不得致天子之賦,不得適天子之貴……’今聞有諸侯而郊祀天地,諸君可有勸諫者乎?”
老頭兒越說越生氣,後來幾乎是扯著啞嗓子在吼了:“王叔師(王逸)《楚辭章句序》雲:‘若夫懷道以迷國,詳愚而不言,顛則不能扶,危則不能安,婉娩以順上,逡巡以避患,雖保黃耇,終壽百年,蓋志士之所恥,愚夫之所賤也!’豈非卿等之謂?尚有何面目更論經典?!”你們只知道逢迎主上,不知道匡扶正道,就算能夠長命百歲,那也會留下一輩子的恥辱啊!
潁容等人全都低下頭去不敢接話,是勳卻不禁在心中暗暗鼓掌——他瞟一眼劉表,就見那張方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別提有多麼燦爛了。可是沒想到,趙老頭兒罵完了在座的儒士,突然轉過臉來一指是勳:“汝……”
是勳心說唉,我怎麼招你啦?我是無辜的啊!就聽趙岐喝道:“汝來荊州,是公事耶?是遊學耶?還是來吃酒的?公事未畢,哪有聚宴論經的道理?!”
哦哦,是勳心說就算老頭兒剛才不是故意幫我,這回倒確實是伸一小手,扯了兄弟……扯了晚輩一把。他趕緊朝趙岐深施一禮:“趙公教訓得是,小子行無禮數,枉讀經典,幸而尚且知恥,今後再不敢論經矣!”他表面上是在向趙岐致歉,其實還順道刺一刺潁容他們——老子還知道羞恥哪,不象你們,一群無恥之輩!
說著話站起身來,從袖中抽出曹操的書信,雙手捧著,畢恭畢敬地來到劉表面前。傅巽趕緊過來接信,轉遞給劉表。是勳朝劉表一鞠躬:“勳奉我主曹兗州所命,前來荊州,以申兩家之盟好,共勤王室,以討不臣。公事既畢,勳便於傳舍靜候迴音。”說著話,倒退三步,轉過頭去,再朝趙岐深施一禮,然後抖抖袖子,大步流星地望外就走。
嘿嘿,後面的好戲老子就不瞧了,劉景升你自己個兒好好地應付趙老頭兒吧。
劉表這份羞臊啊,可是當著堂上堂下那麼多人呢,又不好發火,只能一邊吩咐傅巽:“替我送是從事。”一邊放下曹操的來信,連番朝趙岐作揖:“都是表的不是,氣惱了趙公,表之罪也。”道歉可是道歉,但話全是虛的,更沒有就此保證以後再也不敢僭越天子儀仗了。
堂下滿是學生,裡三層外三層的,原本全都席地而坐,後來是勳指著宋忠他們鼻子開罵,就有不少學生站起來了,再後來趙岐從正門進堂,學生們自動地閃出一條道路來,等老頭兒過去,又再合攏。這回是勳下了堂,學生們匆忙後退——剛才讓趙岐是出於敬意,這回讓是勳,就有三分敬意,七分懼怕。
是勳心裡這個得意啊,但是還不好表露出來,要不然顯得咱爺們兒太沒城府啦。他是面沉似水,昂首挺胸,雙手籠在袖中,在胸前虛拱,擺足了不驕不躁、寵辱不驚的高人feel,連正眼也不瞧那些學生,就這麼大步流星朝門外邁去。可是才到學宮門口,卻突然聽到身邊響起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小子今日受教了。”
是勳聞言,略略轉頭一瞧,就見那是個小學生,估摸著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長得挺俊,儀態也很恭敬。看到他望向自己,那少年趕緊深深一揖:“先生適才雲,天子蒙塵,中原板蕩,一二經師老於章句可也,我等少年,便應學以致用,芟夷大難,興邦安國。小子如撥浮雲而見天日也。”
是勳心說孺子可教啊,隨口問:“汝何姓何名?”少年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小子琅邪陽都人氏,複姓諸葛,單名為亮。”
啊呦,竟然是諸葛孔明,沒想到竟然能跟這兒見著他,這還真是“有心載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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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祖道之金
是勳前一世並不能算是亮粉,不過非粉並不代表就必須黑,他對諸葛亮那也是相當敬佩的。他認為諸葛亮無論在政治還是軍事方面,都具有當時代一流的水平,但可惜放錯了位置,這才導致壯志未酬,星隕五丈原。其實無論是把他安排在荀彧的位置上(劉備其實就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