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相對而言,徐海那批賊人打得還多一些。徽王府這邊,雖然船堅炮利,但多數時候只是威懾用的,真正打過海戰硬仗的僅有汪顯、趙光頭二人。
汪顯駐守澎湖,防福建水師,防胡宗憲,這個人是不能離開的,眼下也只有趙光頭算個戰將。如此龐大的艦隊,僅有一名帥才,難免令楊長帆心下不安。
可沒辦法,戰爭是殘酷的,帥才都是在一次次血腥的拼殺中成長起來的,戚繼光成名之前,也沒少吃過敗仗。
趙光頭見楊長帆半天沉默不語,率先說道:“依我看,集而殲之,直取馬六甲尋弗朗機主力艦隊決戰,贏一役便是贏下了南洋。”
“那然後呢?”徐文長問道。
趙光頭毫不猶豫答道:“佔馬六甲,以圖四海!”
“照馬老九的說法,馬六甲可不是那麼好佔的,除去弗朗機的反撲,還會和馬來人、亞齊人糾扯不清。”
“那弗朗機幾百上千人都佔了馬六甲幾十年!我等上萬雄獅還佔不下來?”
“南洋島嶼諸多,別說上萬,就算我們有十萬人都不好調撥。”徐文長提了口氣,“再者,依船主所言,弗朗機必調動西洋艦隊前來決戰,即便是我軍全出,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趙光頭越聽越氣,指著徐文長罵道:“沒有必勝的把握,我們還來南洋作甚?!趁早回九州!”
徐文長深知趙光頭的脾氣,只一笑,根本不與他爭:“光頭,你聽我先做一下戰爭的假想——倘若一上來就決戰擊敗弗朗機,我等也必損失慘重。海戰勝了,為奪馬六甲仍需登陸,登陸奪馬六甲府也必是一場苦戰,苦戰再勝,我等雄獅還留幾何?按照馬總督的資訊,馬來人和亞齊人均對馬六甲虎視眈眈,咱們守得住麼?再讓一步,咱們守住了,那又如何?南洋的其它地方依然在弗朗機手中,我們還要一個個去苦戰,我們還剩多少兵?怕是剛回頭到摩鹿加,馬六甲便又失守了。我等兵力有限,東海還有明廷、許朝光等人牽制,戰線萬不可拉得過長。”
趙光頭這便要反駁,徐文長直接抬手製止:“你先聽我說完。剛剛是戰勝的結果,其實短期內並沒有什麼利益,下面你再聽聽戰敗的結果。倘若馬六甲決戰我軍戰敗,往好了想,船主提督都活著回來了,然後呢?弗朗機反撲、許朝光搗鬼,連著馬尼拉國王怕是都要有想法,我等勢頹明廷怕是也要出兵,四方落井下石,東番必定是沒了,回了九州,與弗朗機的合作也被許朝光搶走,我徽王府一切的基業都隨之煙消雲散。”
“因而,將我徽王府的一切,都賭在一場沒什麼利益且並無把握的決戰上,趙提督還確定要打麼?”
趙光頭聞言,所有話都憋了回去。
徽王府的強大,毫無疑問是源於這支艦隊,這個艦隊一旦覆滅,四方虎狼都將露出獠牙,如果說一戰博天下的話,尚可一拼,只是這一戰的利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馬老九在旁暗暗稱快,商戶出身的他,最清楚摩鹿加的精妙:“依軍師所見,是該奪摩鹿加了?”(未完待續。)
234 槳帆船
“只可奪摩鹿加,只需得摩鹿加。”徐文長點頭道,“馬六甲雖重要,卻並非勝在物產豐富,只因其扼住了通往西洋的咽喉,我們現在又不去西洋,此地對我們來說不是必爭之地。相對而言,我們只需奪摩鹿加,佔據香料群島,我府艦隊開啟航線,販貨回馬尼拉、東番,收益巨大,且切斷了弗朗機的利潤來源,讓他們無貨可販,不僅與弗朗機是當頭一擊,東海的許朝光也必然斷了財路,可謂一石雙鳥。此外,摩鹿加民風樸實,久受弗朗機奴役屠殺,我等也剛好高舉解救之旗行事。踞摩鹿加,進可圖馬六甲,退可守馬尼拉,此為上策。”
趙光頭爭辯道:“弗朗機會讓咱們輕易佔穩摩鹿加?”
“守,總比攻要輕鬆吧?”徐文長轉望楊長帆,正式進言,“船主,為今弗朗機船隊仍在集結之中,以為是否開戰尚無定數,我等不如趁此時速速拿下摩鹿加,一蹴而就,打個措手不及。待弗朗機反撲之時,我等以逸待勞,方可一戰。”
“不愧是文長,把我心裡想說的都說了……”楊長帆深沉裝逼,一副你知我心的表情。
其實僅僅是船堅炮利,楊長帆也是不敢下南洋的。南洋島嶼眾多,地勢複雜,種族混雜,相比於弗朗機,徽王府對這裡的瞭解太少了,無論怎麼打,戰線都會拉得很長,從馬尼拉下摩鹿加說得輕鬆,其實距離已經相當於杭州到九州了,外加摩鹿加島嶼眾多,又要守這裡又要顧馬尼拉,東海大後方還有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