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走到馬文才的跟前,語調幽然道:“馬文才,不對,該叫你馬雲修才對。”
“英臺,你終於想起來了,你想起一切了,對嗎?”馬文才驚喜地抓起祝英臺的手。
祝英臺卻憎恨地甩開了他的手。
“馬文才,馬雲修,你給我聽好了。就算我現在想起一切,我也不想再和你在一起。馬雲修,我給過你機會的,你寫了絕情信函來,我沒有跟你計較,你說約我南岸碼頭見面,我也當真去了,以為你會給我滿意的答覆的。但是你給我什麼了?當日我被你的金箭一箭射落江流之中,若非我福大命大,我早就成了一縷幽魂了,哪裡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裡。而老天讓我重生之後失去記憶,那是天意,是天意讓我不可以選擇你。”她語氣一頓,拉過樑山伯的手。“而山伯,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一直陪在我身邊,照顧我,寵愛我,給我一切我想要的溫柔跟幸福。馬雲修,你當現在還是三年前嗎?你當我還是三年前的我嗎?我祝英臺就那麼好欺負嗎?你趁我失去記憶,竟然上門來逼婚,你有沒有想過,今日你我會有這個局面出現,究竟是誰的錯,是誰造成的?馬雲修,我告訴你,我跟山伯他相投意和,日久生情,我們已經山盟海誓過了,生不能同枕,死後也要同墳。你若真要逼我,就再讓我死一次,將我的屍體抬進你的將軍府吧。”她牢牢地握著梁山伯的手,情比金堅。
馬文才看著她眼中的恨意,那毫不掩飾的恨意,他頹然地後退著,後退著。
“原來這就是原因。你恨我,英臺,你在恨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這三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嗎?英臺,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的,一絲一毫都沒有。我愛你比三年前更深,更深,我接受不了失憶後的你愛上梁山伯的事實,所以我一怒之下才會闖門,我還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希望恢復記憶的你,能夠記起我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可是,我喚來的不是你的愛,而是你的恨!”水光在他琥珀眼瞳底打晃著。
“現在記憶清晰的你,選擇的依然是梁山伯。我馬文才還有什麼好說的。英臺,如果他真的是你幸福的歸宿,那麼我放手,我成全你們,我祝福你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他捂著胸口,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沉默中的祝英臺感傷地望著那道孤寂的身影。她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啊?
撲——
一大口的鮮血,從馬文才的口中奔出,飛濺了堂前緋紅的雙喜大字。
“鳳飛清,你到底還要在後面看多久啊。”祝英臺跺腳道。先前她故意這麼演繹,是給鳳飛清試探馬文才情意的,現在她試探好了,馬文才他還是跟三年前一樣,他愛的人是鳳飛清,而且從來沒有動搖過。
所以,她也該現身了吧。
祝英臺有些抱怨鳳飛清狠心了。
而在場的馬文才跟梁山伯俱一震。
鳳飛清?!
多麼熟悉的名字。
他們回頭看向身後,已是淚眼迷離的鳳飛清,她從屏風後衝了出來。
同樣的面容,不同的眼神。
她的眼神中,含著是溫柔的光澤,愛意湧動的喜悅跟狂放。
“雲修!”她哭著跑過去,抱住了馬文才搖搖欲墜的身軀。
馬文才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鳳飛清,又看了看身後的祝英臺。他的視線在來回遊離中,終究目光直直地看向懷中的鳳飛清。
“你才是我愛的那個祝英臺。那她呢,她是誰?”馬文才手指點向祝英臺。
“她才是真正的祝英臺,而我,我是鳳飛清。你忘記了嗎?我從尼山歸祝家莊的那一天,你來送行,那夜,我們在一家農舍借宿了一宿。我曾經在黑暗中說過一句,你記得嗎?”她盈盈目光,透著幾分羞色。
馬文才心中一動。
腦海中,一道光芒閃過。
“雲修,再見面的時候,我希望你叫我飛清,鳳飛清。”
“我記得了,鳳飛清。跟我相知相識相戀的那個人是鳳飛清,是你。可是,你為什麼一開始就不告訴我,你是鳳飛清,你不是祝英臺呢?”失而復得的幸福,湧動在他的心間。馬文才激動地抱著鳳飛清,他此刻的心情,狂喜又驚恐。
他害怕這是一場夢境而已,他擔心他再次睜開眼睛,她就不見了。
鳳飛清感傷地撫上他的琥珀眼瞳。
“我剛一醒來,就被他們當成自己的女兒了,那個時候祝英臺不知去向,而我無論怎麼解釋,她們都不能接受我不是祝英臺的事實。我沒有辦法,只能說自己得了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