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裡的水,出了山後,我的背囊之中,還密密裝了野果以備路上充飢,甚至就連衣襟裡都塞了進去,所以腹部臌脹,看起來甚是可笑。
自從來到此的這兩年時間裡,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力量,會讓我一下子來到這兩千兩百多年前的時空之中?聯想到這一切,包括那日在三號墓坑裡的異常反應,都是發生在我去了長沙,參觀了馬王堆漢墓之後發生的,我便只能把我的離奇遭遇和長沙這個地方連線起來。那裡,因為某種機緣,我或許又可以像來時那樣莫名回去?
儘管我也知道知道,這個希望非常之渺茫,但現在,既然我已經是孑然一身,無家可歸了,去哪裡又不是一樣?
從趙國的邯鄲附近出發,要到楚地的長沙,本來經過魏才是捷徑,但此時,魏與趙相壤的大部北地都已經被秦國侵佔,所以現在,我只能繞個大圈,先西行到齊,再由齊國境內南下了。
就這樣,我再次踏上了獨行的艱難之路。
和上次的經歷差不多,沒過幾天,我就繼續淪陷成了徹底的乞丐,有時是靠乞討果腹,有時是到河邊,用我的匕首削尖了枝條叉魚,然後用身邊從家裡攜帶出的木隧和燔石引火將魚烤熟,吞下肚去。一開始,我往往是叉了幾十次還不能成功,慢慢地,看準了之後,幾乎每叉下去,都必有收穫,我甚至還可以將魚烤熟放入背囊,充作乾糧了。
這樣漫漫行走了一個多月,我終於離了趙國之境,進入了齊國。
這時的我,腳上原本破損的地方早已經結疤成繭了,面板被太陽曬得黝黑,整個人看起來,就跟現代非洲難民營裡的孩子差不多,在趙國一路行來,我與秦軍屢屢相逢,但每次都安然無恙,現在,別說他們能認出我就是那個曾經被貼在城門口的畫像中的徐辛離,就算是有人在我面前手拿畫像,只怕也辨不出了。
但我還是幸運的,這一路過來,我看到了無數比我更不幸的倒地的餓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