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撲在床邊嚎啕大哭:“憑什麼啊,嗚嗚,從小到大,我父母都沒有動過我一根指頭,他楚皓月憑什麼打我?嗚嗚,我說了不是故意的,他還打,嗚嗚嗚……他乾脆打死我算了,反正這個世界裡我無父無母,沒有任何親人,嗚嗚,死了還乾淨!爹,娘,我好想你們!”
柳成玉輕輕拍打我的肩膀,用這種方式安慰我。我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迷迷糊糊快要睡去,忽然驚醒說:“不要任何人幫我上藥,我不要!”
司空星不知何時踱了進來:“不上藥,怎麼好?你也忒倔了吧。”說完扔給我一瓶藥,“上好的藥膏,可是御供的。”
“我死也不讓臭男人碰我。”
“嘿,怎麼著?你想要丫鬟來給你上藥?”司空星睜大了眼睛。我很想點點頭,可是我擔心他們的眼光會殺了我,只得說:“我,自己來。”
司空星又道:“柳兄,你怎麼了?怎麼眼睛這麼紅?”
柳成玉不自在地說:“啊,昨夜看書看得太晚了。呃,雷賢弟,你好好休息,我去吩咐下人給你準備點湯藥。”說完匆匆離去。
司空星搖搖頭:“我問過伺劍了,你說的那些話,也太大膽了。難怪他……”
我恨恨道:“哼!是他蠻不講理。”
“你若討個乖他哪會真打你,誰讓你說些沒頭沒腦的傻話,還什麼“死乞白賴”啊“自找的”啊。不是挑釁你的主子麼?”
“討什麼乖?做人不可有傲氣,但是不可無骨氣!”我很想擲地有聲地說出這句話,可惜疼痛讓我說得氣若游絲。
“還死撐?剛才是誰哭得感天動地聲嘶力竭?你有時候很聰明,怎麼有時候又這麼傻?不是很識時務的一個人麼,莫不是中邪了?”
我沒有說話。我自己的性格我知道,這一次的確是我太倔了,可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我畢竟不是一個古代人,沒有作為一個“下人”的自覺。忍一時之氣尚可,讓我總是無原則地退讓或者討好賣乖是辦不到的。
以前就對楚皓月沒什麼好感,那次他幫我找藥丸讓我對他有所改觀。但是現在我發現了,公子哥就是公子哥,仗勢欺人、蠻不講理、無可救藥。
柳成玉每天都給我送一些湯湯水水過來,並陪我講講話。他不在的時候,還有許多府裡的丫鬟們來看我,給我講講閒聞趣事。比如前幾天打更的看見鬼了啊,哪家小姐看上司空公子了啊,當然她們很自覺的絕口不提楚某人,日子倒也不寂寞。我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慢慢能下床走動了。楚皓月和司空星似乎很忙,總不見身影。不過司空星還偶爾過來看過我,楚皓月連臉都沒露,我也不想看到他。聽丫鬟們說,他們倆似乎總是往怡香樓去。難道他們真看上紅線綠衣了?這兩個傢伙不是說自己有公務在身嗎?我看他們是樂不思蜀,早忘記自己要幹什麼了。
不過我也不操那份心。只盼著早點好起來,等行動自如的時候就去京城。
等我終於完全好了,醞釀著如何給柳成玉留一封告別信的時候,伺劍忽然對我說:“趕快收拾準備,我們要走了。”
切,我管你們哪,不過我還是問了一句:“去哪?”
“回京。”
回京?我愣了愣。得,那我還是暫時委屈一下,跟這幫人一起去京城吧。好歹路上還能護個安全。
我依依不捨地和柳成玉惜別了。他不但是所有人中最看得起我的人,也是對我最為關懷的人。我感覺他就像一個憨厚的大哥哥一樣,讓人覺得溫暖。我鄭重地對他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柳兄多多珍重!”他感動得直點頭。這在外人看來頗為奇異,柳家公子對主客不鹹不淡,倒是對客人的書僮禮遇有加、不忍相別。柳成玉呆是呆了點,可是他與人相交看的不是身份,這點讓我非常敬佩。
“等我國試的時候,去京裡看你。”他說。我點頭,揮手告別。
一路上氣氛十分詭異。趙家兩兄弟本來就不愛講話,此時更加安靜。伺劍是個直腸子,雖然之前生我的氣,可是忘記的時候也會找我說話,不過每次都會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趕緊住嘴。楚皓月不用說,人在馬車裡,更加不會理我。只有司空星一個人總是高談闊論,還時常故意與我高聲說笑。
有時候也能看見楚皓月的人,但是他從不拿正眼看我。我也不想理他,樂得個清靜,不用鞍前馬後地跑。
這日離開官道,我們上了一條偏僻的小路。黃沙漫道,日頭昏黃。只聽一聲呼哨,一群黑衣人跳了出來,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忽然質疑自己的決定,跟著他們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