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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她微微點頭,眼圈兒一紅,勉強笑道:“太醫說風寒阻滯所以用的藥重了些,結果嗓子就倒了。”

我怒道:“什麼糊塗太醫!你身子本來就弱,怎麼可以用虎狼之藥呢?如今可怎麼好?我現在就去稟明皇后把那太醫給打發了。”說著翻身起來找了鞋穿。

陵容忙阻止我道:“姐姐別去了,是我自己急著要把病看好才讓太醫用重藥的,不幹太醫的事。”

我嘆氣:“可是你的嗓子這樣……皇上怎麼說?”

陵容苦笑一下,拂著衣角淡淡道:“風寒剛好後兩日,皇上曾召我到儀元殿歌唱,可惜我不能唱出聲來,皇上便囑咐了我好生休養,又這樣反覆兩次,皇上就沒有再召幸過我。”她的口氣極淡漠平和,似乎這樣娓娓說著的只是一個和自己不相干的人的事。

我驚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我竟都不知道。”

陵容平靜道:“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必人人都知道呢?”

我不由黯然,“可真是苦了你了。”

兩人相對而坐良久,各懷心事。陵容忽然笑道:“盡顧著說我的事反倒讓姐姐傷心了,竟忘了今日的來意了。”她起身福一福道:“聽聞姐姐有身孕了,妹妹先向姐姐賀喜。”

我笑道:“你我之間客氣什麼呢?”

陵容又道:“昨日聽說姐姐受傷了,嚇得我魂也沒了,不知怎麼辦才好。本來立即要趕來看姐姐的,可是我剛吃了藥不能見風,只好捱到了現在才過來,姐姐別見怪。”又問:“姐姐可好些了?”

我正自對鏡梳理如雲長髮,聽她提起昨日的驚嚇,心頭恨恨,手中的梳子“嗒”一下重重敲在花梨木的梳妝檯上,留下一聲長長的餘音。陵容忙勸解道:“姐姐別生氣,松子那隻畜生已經被打殺了,聽說杜良媛受了驚嚇,為了洩恨連它的四隻爪子都給剁了。”

我擱下梳子,道:“我不是恨松子,我恨的是隻怕有人使了松子來撲人。”

陵容思索片刻道:“妹妹打聽到來龍去脈之後想了半宿,若不是意外的話必定是有人主使的,只是我想不明白,眾位娘娘小主們都在,怎麼愨妃手中的松子只撲杜良媛呢,可是杜良媛身上有什麼異常麼?”

我低頭想了一想,恍然道:“我曾聞得杜良媛身上香味特殊,聽說是皇上月前賜給她的,只她一人所有。”

陵容道:“這就是了。愨妃娘娘擅長調弄貓兒,其他娘娘小主們一旦有了子嗣對皇長子的威脅最大,愨妃娘娘是皇長子生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當然這只是妹妹的揣測,可是姐姐以後萬萬要小心。昨日是杜良媛,以後只怕她們的眼睛都盯在姐姐身上了。”

我見她話說的有條有理,不免感嘆昔日的陵容如今心思也越發敏銳了,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應允。

陵容見我這樣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窘道:“妹妹的話也是自己的一點糊塗心思,姐姐有什麼不明白的的呢?倒像妹妹我班門弄斧了。”

我慢慢道:“你若非和我親近,自然也不會和我說這些話了,怎麼是糊塗呢。”

陵容微一低頭,再抬起頭時已帶了清淡笑容,靠近我反覆檢視傷口,道:“已經在癒合了,只要不留下疤痕就沒事了。”

我摸著臉頰上的傷口道:“沒什麼要緊的,太醫已經看過了,皇上也賜了藥下來,想來抹幾天藥就沒事了。”

陵容微微一愣,看了看玄凌賞下的藥膏,道:“皇上賞賜的藥自然是好的,不過一來姐姐有孕不能隨便是什麼藥都用,二來皇上賞的藥有些是番邦進貢的,未必合咱們的體質,姐姐說是不是呢?”

我想了想也是,遂點頭道:“你說得也有理。”

她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精緻的琺琅描花圓缽,道:“這盒舒痕膠是陵容家傳的,據說當年吳主孫和的愛妃鄧夫人被玉如意傷了臉就是以此復原的。按照古方以魚骨膠、琥珀、珍珠粉、白獺髓、玉屑和蜂蜜兌了淘澄淨了的桃花汁子調製成。”她如數家珍一一道來:“桃花和珍珠粉悅澤人面,令人好顏色;魚骨膠、蜂蜜使肌膚光滑;玉屑、琥珀都能癒合傷口,平復疤痕,尤以白獺髓最為珍貴,使疤痕褪色,光復如新。”

畫工精美的缽帽上所繪的,是四季花開的勾金圖案。缽中盛的是乳白色半透明膏體,花草清香撲鼻。沾手之處,沁涼入膚。我不覺驚訝道:“其他的也就罷了。白獺髓是極難得的,只怕宮裡也難得。白獺只在富春江出產,生性膽小,見有人捉它就逃入水底石穴中,極難捕捉。只有每年祭魚的時候,白獺們為爭奪配偶時常發生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