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平侯府提醒她賞荷之會另有蹊蹺;現在,見過老夫人後主動到蓼園東廂房找她說話。還有她的態度,從前是帶著一點提防的,如今也沒有了,另帶著一點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東西。
這林林總總,與往常不同,阮碧早有感覺。“確實有點奇怪,還請媽媽明示。”
鄭嬤嬤低眸看著茶杯一會兒,再次答非所問:“姑娘可知道老夫人因何發病的?”
阮碧含糊地說:“方才聽說了一些,似與三叔有關。”
“沒錯,是三爺氣的。方才我見到老夫人,她躺在床上,便是轉個眼珠子都吃力,我瞅著心裡又是難過又是害怕……徐郎中說,若是他晚來一會兒,她都不一定能再醒過來。”說到最後,鄭嬤嬤老淚縱橫,捧著茶杯的手都輕輕地打著顫,茶蓋碰著茶杯發出叮叮的響聲。
阮碧接過茶杯放在桌子上,又輕輕地拍著鄭嬤嬤的手,說:“媽媽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徐郎中也說了,老夫人已無大礙,好生將養一陣子就行了。”
鄭嬤嬤連迭搖頭,微微激動地說:“不,姑娘你不知道,我為老夫人難過害怕,我……我更為自己難過害怕呀……姑娘從前說我,老夫人兒孫滿堂,你卻是孤家寡人,如果老夫人早你一步……”
她沒有說完,阮碧卻聽明白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沉默著。
鄭嬤嬤也沉默了,良久,籲出一口長氣,又問:“姑娘可曾擔心過冬雪?”
阮碧微愣。“擔心什麼?”
“擔心她帶著財物落葉歸根,一去不返。”
阮碧微作沉吟,說:“媽媽說的,我確實擔心過。但是她護我這麼多年,為她贖身也是應該的,便是她落葉歸根,一去不返,我也絕對不會怪她。我自放她離去,便做好最壞的打算。”
鄭嬤嬤抬頭,一雙已經昏濁的眼睛深深地看著阮碧。一會兒,忽然站起來,端端正正地向阮碧行個萬福。
阮碧知道她定是有所求,坦然受她一禮。
“那一次為冬雪見姑娘,是姑娘病好後頭一回見面。那一次……姑娘先用言詞激怒我,又戳破我的隱憂,最後雖然說動了我,我心裡卻對姑娘喜愛不起來。只覺得姑娘十分危險,心思如同蛇蠍.能鑽進人腦裡敲骨吸髓……後來,冬雪說要求你助她自贖,我只當她瘋了。沒有想到,姑娘當真同意,而且把那麼多的財物都給了她……這時我才覺得姑娘非同常人,是我小瞧了姑娘……我今日來,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