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郎中說,是急怒攻心,氣機鬱滯,需得小心將養一頓時間。”
二姑娘納悶地問:“好端端的,祖母怎麼就突然發病了?”
大夫人斜了阮弛一眼說:“這個得問你三叔了。”
阮弛抬起頭,眼眸深處一抹冷光,問:“大嫂要問我什麼?”
大夫人說:“我聽說,方才母親和你單獨說話,突然發的病?”
“是。”
“那母親為何突然發病?”
阮弛硬梆梆地說:“我又不是郎中,如何知道?”
話音剛落,門簾一挑,阮弘從屋子裡出來了,沉著一張臉對阮弛說:“三弟,你跟我來書房,我有話和你說。”說完一甩袖子,先出了門。
阮弛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地跟著出去。
他剛走出門,阮家軒盯著他的背影,重重地一拍椅子扶手。
大夫人皺眉,衝他使個眼色,阮家軒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了。
“大夫人。”曼雲從裡屋出來,湊到大夫人耳邊低語幾句。
大夫人點點頭,對大家說:“老夫人已無大礙,只是身子虛虧,要清靜休養,你們都回去吧,早晚請安都暫時免了,讓老人家好好將養一陣子。”
“是。”大家齊齊應了一聲,陸續退了出去。
阮碧故意走慢點,出老夫人院子後,看看左右無人,從荷包裡摸出二百文塞進秀芝手裡,低聲說:“你留下,去找個人問問,老夫人怎麼得的病?”
秀芝猶豫一會兒,把錢推還給她,說:“姑娘,問這點小事,何需用錢?”
阮碧略作思索,收回錢,說:“那你去吧。”
秀芝點點頭走了。
阮碧獨自回到蓼園東廂房,換上家常便服,這才想起一對點翠蘭花鈿子還沒有歸還,想如今老夫人院子裡定是忙亂不堪,只好細心收起,改日再歸還了。散了髮髻,在貴妃榻上躺著,回想一天,諸事紛亂。
恍惚要睡著的時候,聽見腳步聲響起。睜開眼,秀芝已站在面前,一張臉蛋微微沁出點汗,說:“姑娘我問清楚了。下午的時候,老夫人跟三老爺提起婚事,三老爺卻說,已過世的姨娘已幫他定過親,母命不可違……老夫人一怒之下,吐了一口血,昏厥過去。”
原來如此,這阮弛果然硬氣,不過,就目前而言,於自己並沒有害處。阮碧在心裡鬆了口氣,指著旁邊的繡墩對秀芝說:“你坐下吧,我有話同你說。”
秀芝依言坐下,忐忐不安地看著阮碧。
“方才我叫你去老夫人院子裡打聽,你猶豫了,可是心裡不情願?”
秀芝低下頭,不吱聲。
阮碧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以後定不會叫你再幹這種事。”
秀芝抬頭,看著阮碧一會兒,忽的跪下,說:“姑娘,老夫人待我很好……”
阮碧擺擺手說:“我明白,你下去吧。”
“姑娘請聽我說完。”秀芝咬咬牙說,“只要不是害老夫人的,秀芝願意為姑娘做任何事。”
阮碧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姑娘也許不信,到姑娘身邊當差是我主動求來的。”
阮碧淡淡地說:“我確實不信。”
“姑娘不知道,從前我在老夫人院子裡管著器皿茶具,老夫人有回讚了我幾句,結果沒幾天,一直收在櫃子裡的茶壺裡居然有一條蜈蚣,好在我發現的早。從那以後我天天提心吊膽,每天要查上個七八遍……後來老夫人要指派人過來服侍姑娘,我就求了這個差使。在姑娘身邊,確實比不得從前風光,可是不用再提心吊膽,晚上睡的也踏實。”
阮碧說:“秀芝,我自然不會害老夫人。只是你也須得明白,一個人心裡只能有一個主子。”
秀芝垂下眼眸,臉上陰晴不定。
阮碧跳下榻,扶起她,說:“你今日對我說這番話,我很高興,可見你對我坦誠以待。來日方長,你不必急於做決定。”
秀芝被她這番話感動的眼睛都溼了,點點頭。
“下去吧,替我泡杯茶。”
秀芝出房,阮碧仍躺回榻上,身邊的人她還是希望以心換心。觀察這麼久,她發現秀芝的品性不錯,若是能收為己用,可大大放心。所以剛才故意試探她——叫她去打聽老夫人院子裡的事情,結果看來並不差。
至於其他人,用錢收買還是最快的途徑,可惜目前自己太窮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姑娘,寶麗姐姐來了。”秀水在外面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