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繼續唧唧歪歪:“再說,要幫也要看什麼人嗎?人家半點情也不領,連聲謝都沒有,倒搞得姑娘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阮碧聽的失笑,忍不住回頭說:“秋蘭,你以為你們姑娘是在幫我?”
秋蘭瞅她一眼,推推四姑娘說:“姑娘你看,多不值得。”
阮碧頓住腳步,回過身說:“我告訴你,要說謝,也是你們姑娘謝我,這話你自然是不懂,可是你們姑娘卻是心知肚明。”
四姑娘渾身一震,抬頭非常認真地看著阮碧。
阮碧迎著她的視線,不避不閃。
旁邊的秋蘭和秀芝看著打眼神官司的這兩人,都愣住了。
一會兒,四姑娘垂下眼眸,說:“五妹妹說的話,我一句也沒有聽明白,我做事,但憑良心,隨便妹妹怎麼想了。秋蘭,先扶我去看一下林姨娘吧。”說罷,另取了一條路。
阮碧看著她弱柳扶風般地遠去,不由地微微羨慕,人家好歹有娘有弟,有依靠也有期盼。若是自己也有這兩樣,定然也會跟她一樣,耍點手段,為兄弟搏一個未來。可是什麼自己也沒有,無財無勢,無依無靠。
正傷感,只見二夫人帶著丫鬟過來。
阮碧忙曲膝行禮:“嬸嬸好。”
二夫人扶起她,看到她半側臉腫起老高,驚愕地問:“這是怎麼了?”
阮碧眼眶微紅,說:“嬸嬸……就別問了。”
“方才我也聽說了一點,做兄長的,對妹妹大出打手,當真……是聞所未聞。”二夫人拉起阮碧的手,“來,到嬸嬸的屋子裡小坐一會兒,有什麼委曲儘管跟嬸嬸說。”她忽如其來的熱情雖然有點詭異,卻正合阮碧的心意。
阮碧點點頭,隨著她到二房的院子。院子名字叫“芳景”,大概取自“芳景宜留連”,又或是“一庭芳景”的意思。一進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株百年白果樹,枝繁葉茂,蓊蓊鬱鬱,剛剛結了果子,一點點白色點綴在樹葉之間,打眼一眼好象滿天星晨。
二夫人先讓小丫鬟帶她到東廂房三姑娘的屋子裡洗臉梳髮,然後再請她到正房的花廳坐著,吩咐小丫鬟:“給五姑娘泡一杯萬春銀葉。”又轉身對阮碧說:“這萬春銀葉是今年新制的,成色比往年的都好。”
阮碧和大多數現代人一樣,喝咖啡喝飲料喝果汁,就是不怎麼喝茶,但是光聽這名字,也知道是十分高檔的茶。果然小丫鬟還沒有送進來,先有一股清香飄來,及待到手裡,鼻端那是清香縈繞不絕,再看杯裡,深綠色的葉片根根分明,泛著一點點銀光,不負其名。
二夫人又吩咐大丫鬟銀杏說:“你也帶秀芝下去喝杯茶。”
銀杏知道她們有話要說,連忙拉著秀芝下去。
二夫人把茶杯擱在桌几上,先嘆口氣,憐愛地說:“我也知道你往素的日子……只是你倒底是寄在……他們名下,有些話我也不好說,免得她以為我有什麼想法。你的委曲便是不說,我也明白,真真是苦了你。”
阮碧紅了眼圈,說:“有嬸嬸這番話,我心裡好受多了。”
“這一回又是為什麼?都闖到你房裡打人。”
“許是為了那個曼華。”阮碧也不瞞她,將在荷塘邊遇到阮家軒拉著曼華糾纏不休的事情說了出來。
二夫人恍然大悟,說:“怪不得方才老夫人叫我過去,說要讓曼華搭我們郭家的商船回揚州父母身邊,我只當是昨晚陰差陽錯,老夫人怕曼華觸目傷情。”
原來老夫人要把曼華送走,那就怪不得阮家軒發起癲,看來他對曼華還是用了心的。只是他的性格如此魯莽暴戾,不是做大事的料。阮府真要交到他手裡,前景堪憂。阮碧握著茶杯,腦海裡快速地轉動著。
這時,小丫鬟在門外稟告:“二夫人,五姑娘屋子裡來了,說是大夫人給她請的郎中正候著她。”
阮碧把茶杯擱在桌几上,說:“嬸嬸,我回去了。”
二夫人說:“有空多點過來坐坐,跟我說說話也可以,跟三丫頭一起做做針線也可以。”
“是,嬸嬸。”
阮碧帶著秀芝回到蓼園東廂房,管事媳婦帶著郎中已經在廳裡候著了,還是上回那個年輕郎中,記得他姓徐。徐郎中看看她的臉說:“並無大礙,我開點消腫的藥膏外抹就好了。”
“謝謝徐郎中。”看管事媳婦在跟秀芝說著話,阮碧又低聲添了一句,“上回的。”上回她明明沒有中毒,這個徐郎中卻說她中毒,分明是猜到她處境不好,有心幫她一把。
徐郎中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