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個大大的套子,無論怎麼接話都不好。阮碧正猶豫,忽然聽到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急衝衝地過來,小丫鬟的聲音在外面急急地叫起來:“夫人,二姑娘來了。”
二姑娘一把扯開簾子進來,眼睛微紅,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阮碧面前,揮手就是一巴掌。阮碧本想伸手阻攔,忽然想起大夫人還在場,趕緊把臉一偏。這個巴掌貼著臉皮而過,她後退一步,假裝驚慌失措地說:“二姐姐,我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打我?”
二姑娘不甘心,又上前一步揮起手。
阮碧趕緊又後退一步,旁邊侍立的寶麗卻忽然橫出一腳,嚷嚷著:“哎喲,五姑娘,後面有椅子,小心絆倒。”
阮碧被絆個正著,摔倒地上,抬頭飛快地睃寶麗一眼。
寶麗只覺得好像一道寒光射入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心一縮。
“胡鬧。”大夫人見鬧得差不多了,重重地把茶杯一放:“春雲,還不拉住二姑娘?”
春雲拉住二姑娘,說:“姑娘,姑娘,消消氣,別讓不想幹的人氣壞了身子。”
二姑娘甩開春雲的手,指著阮碧的鼻子,說:“都是你,都是你。”
阮碧站起來,拍拍衣袖上的灰,沉聲問:“什麼都是我?請姐姐明示。”
二姑娘哪好意思說是因為婚姻不成,只是憤怒地瞪著她。
大夫人見二姑娘只顧著生氣,皺眉說:“行了,五丫頭,今兒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等阮碧退下,大夫人又屏退左右,瞪著二姑娘說:“瞧瞧你自己,成何體統?”
“娘,我心裡好恨。”
“不要說你恨,我也恨,原本好好一樁婚事,讓五丫頭給攪黃了。”
“那娘還護著她?”
“娘哪裡是護她?娘是護你,傻丫頭,要是傳出去,說你因為婚事不成,對自己的妹妹大打出手?還有哪一家敢來聘你?”
二姑娘淚如雨下,身子搖搖晃晃。
大夫人心如刀割,拉她到懷裡,掏出手絹抹去她的眼淚說:“別哭了,謝明月不成,還有其他人呀?東平侯府的潘舜美、定國公家的顧小白、還有官家不也正替晉王選妃嗎?”
二姑娘哽咽不已:“娘,我就是不服氣……”
“娘知道,娘知道,乖女兒,娘指定給你找個最好的。”大夫人柔聲說著,拍著她的背,見她慢慢地安靜下來,這才叫寶麗和春雲進來,扶她去裡面榻上躺著,又叮囑一定要守著她,別讓她亂跑。
看看漏鍾,到晚上請安的時間了,帶著寶珍到老夫人的屋子裡。
遠遠地就聽到歡聲笑語,進裡屋,其他人都到場了,個個嘴角含笑地看著阮碧。大夫人笑著問:“喲,這麼熱鬧,在說什麼呢?”
老夫人說:“五丫頭在說進宮的事情,咦,二丫頭怎麼沒有來?”
“她有點不舒服,在床上睡著。”
老夫人心知是因為婚事不成,微微頷首,不再問了。
二夫人好奇地問:“晌午見她跟謝二姑娘在花園裡逛著,怎麼一晃眼就病了,可要緊不?”
大夫人耐著性子說:“就是在花園逛久了,有點中暑,不礙事,睡一會兒就好。”
二夫人說:“前兩日,我也有點中暑,大夫給我開的藥還在,等一會兒,我叫人送過去給二丫頭。”
“那就謝謝弟妹了。”大夫人怕她再糾纏下去,趕緊跟老夫人說,“母親,今日筵席,還有點尾事沒處理完,我去跟賬房核一下數,先走一步了。”
老夫人點點頭說:“行,都散了吧,五丫頭留下。”
其他人紛紛退出去,片刻,只餘下阮碧一個人。
老夫人拍拍榻沿說:“五丫頭,你過來坐吧。”
阮碧依言走過去坐下,老夫人審視她良久,眼神像刀片一般,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實話告訴我,今日你去宮裡,太后皇后謝貴妃都是什麼態度?”
什麼意思?阮碧心裡一驚,含含糊糊地說:“許是因為紫英真人的關係,她們待我都很親切,特別是太后,真的很祥和。”
老夫人不悅地糾正:“什麼紫英真人?是師傅。”
“從前叫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口。”
“以後要注意一點。”老夫人又問,“你說謝貴妃也待你親切?她可曾提起從前那樁事?”
阮碧猶豫一下,說:“是說了。”
“怎麼說的?”
阮碧便把謝貴妃提起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