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飽飯,不給賞錢就不給水洗漱,以阮碧那點家底,怕是一個月也遮不過。以她的纖纖弱質,也不可能在武力衝突裡面獲勝。到最後,估計只有被虐待而死一條路了,多少姨娘姬妾最後走投無路,不是吞金便是投繯。
“姐姐,還是請裡屋坐吧。”
“不了,我還要去看四妹妹。”二姑娘淡淡地說完,轉身就走。
“那二姐姐慢走,有空再過來坐。”阮碧趕緊送到門口,很狗腿的樣子。
走到門口,二姑娘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阮碧一眼,心裡暗想,以前也見過她穿這麼白襦裙,並不覺得出色,怎麼今天瞅著象一朵白蓮?
阮碧不解她為何忽然回頭,且一臉納悶,只好又衝她笑了笑。
二姑娘卻又冷了臉,裙裾曳地而去。
沒有辦法,人家形勢強,這種大宅子裡一個“嫡”字壓倒一切。湯婆子和槐花這麼囂張,一見她便龜縮了,跪在地上如霜打的茄子一樣。不過,二姑娘算是無意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湯婆子和槐花怕是要蔫一陣子了。
既然如此,不少得再借她一回力,阮碧心裡這般想著,嘴上柔聲細氣地說:“湯婆婆、槐花、茶妹,都起來吧。這一回事,大家都長個記性,同是一個屋子共事的,吵吵鬧鬧太傷情面,傳出去也壞了彼此的名聲,以後大家和睦相處,不可再鬧出方才這樣的事情。”
湯婆婆、槐花剛剛捱了二姑娘的訓,氣焰全無,乖乖地低頭說“是”。
“湯婆婆,你臉傷著了,我屋裡有藥,你隨我來吧。”阮碧邊說邊走進裡屋,湯婆子囂張地衝槐花一瞪眼,跟著進去。
阮碧從一個黑漆木盒裡取出一支藥膏,遞給湯婆子。
湯婆子接過,趕緊抹上,只覺得火辣辣的半邊臉頰頓時清涼無比,舒服地呼了口氣,說:“謝謝五姑娘,這個春雲當真狠,老婆子跟她也沒有仇,又是踢又是打。”
“婆婆呆會兒要去何媽媽哪裡領罰嗎?”
湯婆子不情願地點點頭,說:“少不得要過去一趟,否則二姑娘問起,說不定真把老婆子打出去。”見阮碧看著自己若有所思,討好地問,“姑娘可是有什麼事,需要幫忙?”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姑娘儘管吩咐。”
阮碧猶猶豫豫地說“我聽說二姐姐寫的一首好字,便想借她的舊寫字貼來臨摹一下……”
湯婆子為難,搖搖手說:“姑娘,這二姑娘厲害著……方才你也見到了,老婆子可不敢去她面前晃悠。”
阮碧站起來從妝匣裡摸出五百文放在湯婆子手裡,住口胡謅:“婆婆,我與二姐姐一起長大,她就這個性子,閃電暴雨一樣,過去就好了。你去一趟吧,若是成了,我再重重賞你。”
聽到最後四個字,湯婆子心動了,又假裝為難地猶豫了一會兒,說:“姑娘都這般說了,我少不得替你跑一趟。”出蓼園,出垂花門,到前院的倒座房找何嬤嬤,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討好地說:“好姐姐,可別罰我太重。”
何嬤嬤黑了臉,說:“叫你去守門,是知道你有手段,能讓不安份的變成安份,你倒好,自個兒倒跟人吵起來了。還讓二姑娘逮著了,這回不罰的重點,二姑娘要是問起,我怎麼回?”
湯婆子訕訕地笑著。
何嬤嬤不再理她,叫旁邊的健婦:“把湯婆子帶到後面去,抽她二十荊條。”
湯婆子一聽這麼多,嚇了一大跳,求饒地嚷嚷:“好姐姐,可不是能這麼折磨人呀?”
何嬤嬤瞪她一眼,說:“別亂嚷嚷,你要是不服,自個兒去找大夫人求情。”
湯婆子一聽,頓時無話可說,乖乖地跟著健婦到後面,從懷裡摸出二百文遞給她。健婦二話不說接過,高高揚起荊條,抽的風聲呼呼,落下時卻輕如鴻毛。湯婆子雖然身子沒有遭罪,心裡卻因為二百文而流血不止,暗暗地尋思著,一定要在阮碧身上把這兩百文討回來。
挨完打,又回到內院,往二姑娘的院子走。二姑娘的院子,就在大夫人院子後面,中間有一條穿廊相接。院名叫“韶華”,門口有一排荼蘼架,長了花苞還沒有開。守門的婆子說二姑娘不在院裡,又見湯婆子面生,也不准她進院子,只叫在她院門口侯著。
湯婆子在肚子裡將守門婆子罵了一通。等了約摸一盞茶功夫,二姑娘帶著春雲、春柳回來了。湯婆子趕緊迎上前去行禮,二姑娘皺眉,問:“你不在蓼園東廂待著,跑這裡來作啥?”
“二姑娘,方才老奴去跟何嬤嬤請過罰了,特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