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子等人聊天時,民女偷聽來的。”
太后懷疑地看著她。
“娘娘,那東廂繡閣後邊是木板隔成的,牆壁極薄且有縫隙,夜深人靜時,便是極輕的說話聲都能聽到了。”這話是實話,太后也知道,當年七皇子關在繡閣時,常從那裡聽到各種古怪聲響。
太后擺擺手,等其他人退下後,嘲諷地說:“你自身難保,竟然還想救你姐姐?”
阮碧搖頭微說:“四姐不需要民女來救,她是被冤枉,將來自會水落石出。民女之所以想見太后,只是想與太后打一個賭,若是輸了,民女此生再不見晉王一面。”
“哦?”太后挑挑眉,“你要同哀家賭什麼?”
“不久以後,敦律耶定然向陛下進獻北戎美女。”
太后默然片刻,說:“哀家沒有這般無聊。來人,帶她回去。”
一如預料,她根本不會答應,但是阮碧的目的達到了。
盧宮令押著她回到繡閣,同時帶走明霞、採青等人,應該是要帶去嚴刑拷問。希望明霞能禁受住,雖然她從來沒有表明過身份,但是她總是有意識地引導著其他人聊天,把外界的訊息傳到阮碧耳朵裡。
第24章 離開宮闈
明霞等人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東殿繡閣的宮女太監全換成太后的心腹,除了必要的話,絕不多吐一個字。繡閣內外終日寂寂,好在阮碧心志堅定,還能把持住,每日背誦寫字,自娛自樂。
如此過了十來天。
那日大早,剛剛梳洗完畢,兩名宮女進來,不由分說地挾著她到太后的起居小廳。太后斜靠著榻背,神情冷淡地看著窗外的棗樹。盧宮令垂著斂眸站在她的身側,手裡捧著一個漆盤,盤子裡放著一個細瓷酒杯,酒香四溢。
沒有人會大清早喝酒的,莫非這是一杯鳩酒?阮碧心裡一凜,雖然她不懼生死,目前卻不想死。暗吸口氣,鎮定心神,跪下磕頭,朗聲說:“恭請太后娘娘聖安。”
太后恍若未聞,眉梢都不動一下,依然看著棗樹,半晌,冷冷地說:“外頭都在傳,你已經死在宮裡了。”
阮碧不知道如何答,索性不答。
“想用百姓之口逼迫哀家放你回去,好一個如意算盤。”說到最後,一字一頓,聲音裡除了憤怒,還滲出一絲絲殺氣。
“太后娘娘果然高明,民女這點小小伎倆,著實難登大雅之堂。”
若是尋常人,肯定是哭天搶地矢口否認,她卻坦蕩蕩地承認了。太后盯著她伏在地上的腦袋,心裡諸念交集,臉色也跟著陰晴不定。“你這張臉皮,是哀家生平僅見的厚。”
“娘娘高明,便是高明。民女棋差一著,便是棋差一著。”
“荒唐,你以為這是一場兒戲?你以為可以隨意誣陷哀家?”
“民女不曾想過誣陷娘娘,倒是有與娘娘博弈一局的想法。”
“便是博弈一局,如今你也輸了。阮五,你可想過後果?”
阮碧迅速轉動著腦筋,說:“娘娘,昔日丙吉為相時,有車伕是邊塞人,嗜酒成性。有一回隨侍外出,酒醉後嘔吐車上。西曹主吏提意趕走車伕,丙吉說,因為酒醉這個小小的過失趕走他,他哪裡還有容身之地?不過是汙濁車墊而已,且饒他這一回。而後胡虜進攻邊塞,車伕為丙吉出謀劃策,退敵建功。可見,卑微之人也有可用之處。想孟嘗君囚居秦國時,三千食客束手無措,雞鳴狗盜之士顯名於天下。是以用人者,當不唯其人唯其才。”
她語聲清脆,口氣婉轉,雖是求情自保,卻不帶一絲一毫的諂媚。引經據典,侃侃而談,竟然讓太后生出一種錯覺——此刻不是在慈寧宮的起居小廳,而是在金碧輝煌的紫宸殿上聽取大臣的進諫。
她由四妃之一晉位太后,將才智並不特別出眾的三皇子扶正為皇嗣,自然有過人才智與獨特眼光。他人有沒有才智,只需聽上幾句,便就知曉。因此看著阮碧,頗有點心痛,怎麼會是個女的?又怎麼會跟自己有段恩怨?
盧宮令聽她半天沒有說話,抬起眼皮瞟她一眼,見她眉間一絲猶豫,便知道手裡這杯鳩酒是送不出去了。果然,半晌,太后一言不發地擺了擺手。兩名宮女識趣地上前,扶起阮碧,帶著她回了繡閣。
太后嘆口氣,閉上眼睛,手揉著太陽穴說:“素娥,我是不是老了?怎麼做起事情來首鼠兩端?”
盧宮令把酒遞給宮女,走到她背後,雙手按著她的太陽穴輕輕地揉著,說:“娘娘不是老了,娘娘是太在乎晉王了。”猶豫片刻又說,“說起來是晉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