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之間隔著一堆火,外面那兩個鋪位的外側也燒了一堆火,這樣既暖和又可以防野獸,還能聊勝於無地避嫌。畢竟劉青也是未婚女子,沒人的時候無所謂,只要周子冽是正人君子,怎麼都沒有關係;可現在這雲朵在這裡,劉青便得注意一下這方面的問題。
只是對於三人怎麼睡,劉青猶豫了好一會兒。
按理說,劉青和周子冽都有武功,雲朵睡在中間那個鋪位上最安全。但男女之間,瓜田李下要避嫌。在這明朝,男女兩人住在一個地方,哪怕是曠野,那也是要招人閒話的。到時候,雲家真不講起理來,以這樣的理由要讓周子冽娶雲朵,那可是一樁**煩事。
她劉青雖然身著男裝,但好歹是貨真價實的女人,由她睡在中間將兩人隔開,這閒話便無從談起了。要談也得從她談起——是要她娶雲朵呢?還是要她嫁給周子冽?雲朵她這個女人當然是沒法娶;而她嫁不嫁給周子冽,這個問題就跟雲家沒關係了。
想清楚之後,劉青指著旁邊的一個鋪位對雲朵道:“雲姑娘,你睡這兒吧。”
雲朵看了一下三個鋪位,沒理劉青,而是怯生生地走到周子冽身邊,指著中間那個鋪位道:“冽哥哥,你能不能睡在那裡?我……我害怕”
周子冽眼皮都不抬,面無表情地道:“那是劉青的床鋪,她武功挺好的,有她保護你,放心吧。”說完走到自己那個鋪位就開始脫靴子。
雲朵長這麼大,哪裡見過男子寬衣解帶?當下羞紅了臉,卻仍然堅持地站在那裡,看著周子冽紋絲不動。
劉青看了,笑眯眯地道:“雲姑娘這是要想跟你冽哥哥睡一起吶?我在這裡可是不太方便哦。”
這話一出,雲朵的臉上頓時變得通紅,站在那裡又羞又惱,眼淚像開了龍頭一般,瞬間便流了出來,把劉青看得直想撞牆——這樣的女子,好看是好看了,卻像一塊水豆腐似的,動不動就眼淚汪汪的,碰又不能碰,講又不能講,得一天到晚地哄著捧著供著,那個累啊如果她是男人,被逼著娶這樣的女人,她寧願去當和尚
暗自腹誹的劉青要是知道這雲朵是“梧州城裡一枝花,全城男人都愛她”,她一定會深切反思男人與女人的巨大區別。
話都講到這份上了,雲朵如果再堅持要呆在周子冽旁邊,那真的就是不顧廉恥了。她只好一步一挪地回到自己那個鋪位上,卻不睡覺,坐在被子上抱著自己的膝蓋,又在默默地垂淚。
劉青深切同情了賈寶玉幾分鐘,便想和衣躺下。卻不料周子冽把剛剛脫下的靴子又穿上,走過來伸手道:“木盆。”
“木……呃。”劉青剛疑惑地望向周子冽,忽然反應過來,周子冽剛才說了,讓她燙了腳再睡的,這會兒見她沒動靜,便要親自動手了。本來如果她一個人露宿,都是喜歡睡前燙個腳,一個是對身體好,還有也是講究衛生。但跟周子冽在一起後她總覺得有那麼一點兒不方便。這明代女人被男人碰一下就要把那隻胳膊砍掉以示清白的,她總不好明晃晃地在周子冽面前光著潔白的腳丫子燙腳吧?再說,這旁邊還有個雲朵呢。她今天受了委曲,回家去大嘴巴一嚷嚷,即便以後她嫁到周家作媳婦兒,那名聲也不好聽吶?
第二百零八章溫暖的依靠
周子冽哪裡知道劉青心裡有這麼多彎彎繞,一個大手掌伸過來,似乎劉青不給他就不走了。劉青只好無奈地轉頭看了雲朵一眼,看到她正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便從芥子裡調出木盆來,遞給周子冽。其實,她現在越來越喜歡被周子冽管的感覺了。有這麼一個人,你梳不梳頭他要管,你燙不燙腳他要管,你吃的飯涼了他也要管,這種感覺,真的很窩心。
周子冽將鍋裡的水倒出來,又調了些冷水進去,感覺水溫合適了,這才叫劉青:“過這邊來洗。”
“哦,好。”劉青跑到他的鋪位上,坐下來脫靴子和襪子,將腳放進熱水裡。無所謂了無所謂了,在現代時,超短裙露臍裝都穿了,現在在周子冽面前燙個腳有什麼可尷尬的?
周子冽則背靠著坐在她身後,這樣可以擋住雲朵的視線,也可以擋住他自己的視線。他可不是見慣了滿街胳膊大腿**的現代小夥子,心愛的人那潔白細嫩的小腳,他要是看了非得流鼻血不可。
腳下稍稍有點燙的水將劉青泡得全身血液通暢,那個舒服啊她往後面那個寬大堅實地背上一靠,仰望著隱隱有一兩顆星星的夜空,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前年,她孤獨地奔走在陌生的大明境內,常常這樣露宿荒野,那時候,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