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她正要邁步上前去,忽然“嘭”的一聲,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急走過來,正好撞到她身上,他手中拿著的一個包裹散了開來,東西落了一地。
“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那書生連聲道歉,對劉青作了個揖,便蹲下身去忙著撿東西。
劉青脹紅了臉。她剛才太過興奮了,也沒注意看人,否則以她的身手,這人便是走得再急也不會撞到她的身上。這事雖然錯不在她,可這種失神以至疏於防犯的錯誤,對於一個練武的人來說,卻是羞愧難當。
“你沒事吧?”她趕緊蹲下身去,想幫那書生把東西撿起來,卻看到他清秀的臉上一臉的痛惜。
“啊,摔壞了?真是……對不起。”劉青看著他手中摔成兩半的硯臺,不知說什麼好。
“羅先生,這是怎麼了?”文具店裡跑出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對那書生叫道。
“沒事,沒事。走得急了,不小心撞了這位公子。”摔了硯臺這位書生估計就是那人口裡的羅先生了,他把包袱布重新展開,小心地將兩半硯臺放進去,又急急去收拾地上的筆墨和飄散得到處都是的寫著大字的紙。
“啊,這塊硯臺不是你爹給你留下的嗎?怎麼摔壞了?”那人看著包袱裡的硯臺,驚叫道。
“唉,早起我娘覺得不舒服,陪她看過大夫就這麼晚了。我怕遲到,所以走得急,一下就撞到了這位公子。也怪我,不該帶這塊硯臺出來的。”羅先生把最後一張紙拾好,站起身來又對劉青深深作了個揖:“這位公子,實在對不住了。”又對那人作了個揖,“李掌櫃,在下趕時間,告辭了。”便又急匆匆離去。
“唉!”李掌櫃看著那書生的背影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想回店裡去。
劉青倒沒想到這書生摔壞了於他來說很是珍貴的硯臺,卻一句埋怨都沒有就如此乾脆地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也怔了好一會兒,此時看李掌櫃要離開,才趕緊拱手道:“李掌櫃你好,在下想看看你店裡的東西。”
“好好,公子請進。”有生意開張,李掌櫃當然高興,連聲把劉青往店裡請。
劉青進到店裡,仔細給大寶選了一些筆墨紙硯,又給阿林買了練字的紙筆,接著又選了一方硯臺,才對李掌櫃道:“這些請你給我包起來,那方硯臺還請李掌櫃幫轉交給那位羅先生。”
“啊?這……這……”李掌櫃搓搓手,不知是該答應還是拒絕。剛才的情形他也看到了,並不是劉青的錯;再說,羅先生也並沒有要求賠償的意思,這位公子這是……
劉青看看李掌櫃的表情,笑道:“在下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剛才那位羅先生摔壞了長輩傳下來的東西,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賠償這方硯臺,不過是求個心安。”
“唉,那我就代羅先生謝過公子了。羅先生那塊硯,是他先父傳給他的東西,今天大概有什麼事拿了出來。沒想到在這兒被摔壞了。唉,這也是命數。”李掌櫃拱拱手,嘆惜道。
劉青點點頭,問道:“對了,李掌櫃,在下想向你打聽一下,你可知這附近是否有好一點的私塾?”
李掌櫃一愣:“私塾?”隨即笑起來,“羅先生可不就是私塾的先生?”
“啊,還真是巧了。”劉青詫異地笑起來,“羅先生才學如何?”
“羅先生滿腹才學,十四歲就中了秀才,桂林城裡誰不誇他?本來接著中個舉人是全然沒有問題的,但他父親忽然生病,他只好回家侍疾,並未參加秋闈。結果他父親掙扎了兩年,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最後還是撒手人寰了。唉,這羅先生也是個懂事有志氣的,說不能讓老母操勞而他安坐讀書,便不再去書院,而是做了這教書先生,準備一邊教書一邊讀書,孝期過後再去考試。如今我的小兒子就跟著羅先生讀書。羅先生不但學問好,人品也好。家裡有孩子跟著他讀書的,誰家不說遇上了好先生?”
劉青聽了,倒是覺得這位羅先生挺合她的意。她就怕那些滿身腐敗氣的老學究,把大寶好好一個孩子教傻了,便問道:“不知羅先生那個學堂怎麼走?”
“現在大家都把孩子往他那兒送,羅先生家裡窄小,所以近來在廟裡借了間房子。你從這兒一直走,然後左拐就看到了。”李掌櫃指著剛才羅先生走的方向道。
劉青道了聲謝,告辭出來,順著李掌櫃指的方向走過去,果然看到一個廟。這個廟似乎香火不旺,大殿有些破敗,也沒見有和尚。裡面傳來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倒是沖淡了整座廟的荒涼況味。
劉青靜靜地站在殿上,沒再往裡走。她的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