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抬起頭看他。

“怎麼？”

“你確定是這三個步驟？”庫洛洛又問了一遍。

凌落塵眼睛一眯，倏地起身，瞬步急退數米，菊一文字霎時出鞘，在那股殺氣來到自己身前的同時猛地一揮刀，一陣輕微的爆破聲在房間裡響起，巨大的床就這樣直接被劈成了兩半，隨之毀掉的，還有一旁的桌椅茶几和沙發。

根本不問怎麼會這樣，凌落塵當場手腕一轉，提著刀就準備衝過來。然而還沒等她動身，就只見庫洛洛目光凜冽，嚴厲地盯著她。

“回答我的問題。”

凌落塵微微皺了下眉，“是這三個步驟，有什麼問題。”

庫洛洛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你吻過幾個人？”

凌落塵楞，很是火星地直接收了刀就開始扳指頭，“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好了。”庫洛洛一手摁上太陽穴。

“我還沒數完。”

“……我不想知道了……”

皺了皺眉，他一手摁上了手腕上的刺青，閉上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身體內的疼痛還在繼續，只不過這種程度根本至於使他忍受不了，此刻他的心裡很混亂，那些多出來的東西不斷地和原有的記憶爭鬥侵佔，不分勝負。

凌落塵戒備地看了他兩眼，站在原地沒有動。

半晌，庫洛洛睜開眼睛，看到依然站在門口的凌落塵，輕笑，“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凌落塵歪頭，“怕一不小心忍不住殺了你。”

“殺我是容易的嗎？”庫洛洛抽嘴角。

“那換一句。”凌落塵眨巴兩下眼睛，“我怕你對我做出非分之舉。”

“你再敢隨便說這樣沒輕重的話，小心我家法伺候。”

“……”

望著一臉呆滯的凌落塵，庫洛洛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勝利的快　感。這麼長時間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說贏了自己的１２號團員，不，或許還應該說，是自家人。

“鐵鏈俠。”凌落塵突然開口，“通常被家法伺候的不是你嗎？”

庫洛洛眉毛一跳，嘴角抽搐，“是老三！”

“這麼說，你真是二哥。”凌落塵終於不再戒備，一向沒什麼表情的冰封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極淡的笑容。她此刻心裡欣慰至極，“你終於還是沒死成啊。”

……

庫洛洛抽搐，“啊，承蒙關照，我還活著。”

歡快地走到他面前，抬頭看著庫洛洛完美的面容，凌落塵此刻比平時顯得開朗不少，“二哥，你真得不覺得你這張臉很醜嗎？”

“……”

深深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庫洛洛忽然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是因為在和別人打架的時候落塵在旁邊和他講話。

於是大海撈針般，他勉強地在腦子裡找到了數千年前，還在神殿時凌落塵的模樣。那時候雖然她依然不怎麼會記人，但起碼性格還不算糟糕，內向了點，要強了點，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現在庫洛洛最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究竟是誰，把她變成這樣的。

“通常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見，不是要有老淚縱橫緊密擁抱的場面麼？”

凌落塵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打斷了庫洛洛的神遊。他挑了挑眉，看著眼前已經收起笑容的人，淡淡開口，“怎麼，你也想？”

凌落塵點頭，“你比我老，所以老淚縱橫你來負責演。”

“我比你只大了一點點。”

“我永遠１８歲。”

“……落塵，你變得有些恬不知恥了。”

“你裝嫩，更不知羞恥。”

“……”

“快哭，你一哭我們就可以擁抱了。”凌落塵面無表情地催促著。

庫洛洛忍不住摁了一下有些疼的太陽穴，開口，“你到底都是在哪兒裡看到的。”

“親熱天堂。”凌落塵誠實回答。

“誰的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庫洛洛黑色的眼睛又深邃了幾分。

“旗木卡卡西。”

“很好。”（淺：捂眼，卡卡西，你悲摧了。）

身體落入一個乾淨的懷抱，凌落塵嗅著庫洛洛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不知為何忽然想到了那時候在黑主學園，自己和玖蘭樞的那個擁抱。

即便她再堅強，當自己的親人站在面前時，心底的某個地方還是會驀地柔軟下來。

“你受苦了。”庫洛洛的聲音乾淨純粹，在她耳邊嘆息般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