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逗著女兒玩得歡樂,循聲而望,直起俯身便朝來人微笑道:“莫姑早。”
莫姑止步到郝春面前,向她點了下頭道:“太子妃吩咐三日後啟程進京,請奶奶早些打點衣裳。“
“太子妃?”郝春謹慎探問。
莫姑嘴角流露淺笑道:“我家王爺已被封為太子,眼下萬歲病入膏肓,讓太子妃速速入京,方士……”她忙改口:“應稱方侍郎在京,想必奶奶……”她再次打了個磕巴,尷尬笑了笑:“我真是糊塗了,也該稱奶奶為夫人,侍郎夫人想必也是要跟著進京。”
“侍郎?怎麼回事?”郝春對‘侍郎’二字可不陌生,這個身體的爹就是名為‘侍郎’的大官,她沒想到方嵐入京沒多久便混上了個大官,還來不及喜,腦袋已被諸多疑惑塞滿。
“妾身不甚清楚,只是依照太子妃的意思傳話。”莫姑雙手放在腰間,優柔地向郝春欠了個身。
“哦,那好吧。”郝春知道莫姑是謹言慎行的人,就算知道了什麼,也不會揹著主人偷說,因此只自顧尋思著,心不在焉道。
“娘,娘。”方淑月見郝春都不回來陪自己玩,只顧著和莫姑說話,便跑過來拉了拉郝春的衣袂。
郝春低頭望向方淑月,俯身抱其她,笑道:“妞妞,我們要進京見爹爹了。”
方淑月一聽要見爹爹,頓了下,便笑著拍起小手來。
在郝春和方淑月的高興間,莫姑欠身退下。
三日轉眼即逝。
寒風冷厲的晨,郝春她們帶著大大小小出門的包袱,跟著太子妃一家出了王府正門,坐上了前往渡口的馬車。
這次出行可算是郝春穿過來見到的最大排場,接太子妃的車是鎏金的鳳駕,鳳駕前後跟著數量掛著緞簾的小馬車,這些是宮女太監的馬車,在這些馬車的前後是護駕的侍衛以及御林軍,御林軍中則樹立著許多蕃旗,而在鳳駕的侍衛和御林軍後是世子們的豪華馬車,如是每輛豪華馬車後都跟著僕人的馬車,它們間則都被侍衛和御林軍塞滿,整個隊伍看起來浩浩蕩蕩,郝春的馬車在整個隊伍中最末端,撩起車簾往前窺望更見一般。
這是太子妃的出場?皇后不過如此。
車簾隨著郝春送下的手,遮蓋了車篷外的如虹氣勢,她將身緩緩靠在車篷壁上心裡暗暗感嘆。
方嵐你這個死孩子,偷偷地做著這樣偉大的事,竟然不告訴老孃……
郝春想著,低下頭微微地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她覺得自己早應該想到了,方嵐是個商人,自然不會白白地助人為樂,應該是算計著要從平陽王身上得到些好處,如今背靠大樹好乘涼,便是最大得益,將來平陽王當了皇上,榮華富貴啊——
君不負妾所望……但死孩子,一定要你跪算盤。
郝春一半明媚,一半怒起方嵐對自己的刻意隱瞞,她覺得這種事就算不外漏,在房裡還是能私聊一下嗎。
就這樣郝春帶著期待見到方嵐的心,又嘔著他的心,跟著太子妃的隊伍一起到了渡口,上了迎接太子妃進京的大龍船,且上了船後隊伍如虹的氣勢依舊不改,百來艘掛著龍帆大旗的護衛船圍著大龍船急急而行,佔領了整個江面,所到之處,漁船無處橫行,都只能避到附近避風塘停歇。
大龍船上有私廚,航道暢通無阻,船隊無休前行,郝春原以為這樣應很快能到京中,卻沒料在離京不遠處,突然風雲鉅變,狂風大作,隊伍只勉強前行了半日,迫於隨著寒風而至的大雪,只得將船隊泊入附近的港口小鎮。
御林軍都尉立在護衛首船上,仰望飛雪蒼穹,見雪若鵝毛,想這雪天沒有一兩日怕事無法停息,便讓身邊的副官,帶人上岸徵尋鎮上適合太子妃落腳的地方。
郝春他們停靠的小鎮是個只有不到百戶人家的不毛之地,臨江住的是零星漁民,內陸住著一些莊戶,要找出一戶能容得下他們這些大佛的大廟實在是難事,可風雪天住在船上不僅冷,也是萬分危險的事,御林軍都尉和副官皆恐太子妃的千金之軀有所閃失,因此副官上岸後帶人找了里長……不,應該是,里長聽人說港口出現大陣仗的船隊,在他們還沒下船見就已帶著手下到了港口張望,他們下船走不多遠便與里長照了面。
副官向里長表明船上的人尊貴,遇風雪天不能前行,想找個地方落腳,里長見他們是京裡來的官員不敢怠慢,忙獻上自家房宅,於是副官回船稟明御林軍都尉,御林軍都尉點頭,便讓幾個隨駕侍衛先去里長家打掃,隨後就請太子妃下船。
寒風若刀襲捲江濤,沉穩厚重的大龍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