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我原以為不嫁便是,可是他這次好像要動真格了。”
葉氏默了一會,沉聲道:“你放心吧,前幾年我沒把你給他,現在自然也不會給,方嵐也是你看著長大,沒人比你照料他更好”
桂喜感激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葉氏淡淡道:“起來吧,去洗把臉。”
郝春聽見桂喜要從葉氏的房內出來就幾個快步躲到了樓梯間。
這事和郝春沒什麼大關係,只是夜裡同桌吃飯她瞧見桂喜情緒低落,不由暗生有幾分同情,也替桂喜擔心。她聽說方鴻展那院裡有七八個妾,外頭什麼寡婦、小娼香的臭的都有,個人作風很是聲名狼藉,沒有好人家願意將黃花閨女嫁給他續絃,幾個寡婦倒想擠進他家的門,他又不願意,前些日子還聽聞他在妾中放話“若誰先生了兒子便扶正”她便想這傻缺的爺們,家裡後院早雞犬不寧了,自己又瞎攪和也不怕斷子絕孫,桂喜要入了他家的門那還不等於進火坑。
郝春這番擔心桂喜,也就格外留意事態的發展,但事情的後續卻沒來得這麼快,時日匆匆,不知不覺過了半個來月。
夏初金陽垂灑屋宇的午時,郝春一手拎著裹在包袱裡的筆墨盒子隨在方慧芳身後走入了正屋,進門就見平日冷清的明堂透出了歡樂的氣氛——方鴻飛和方嵐回來了,葉氏正和他們兩人坐在明堂裡有說有笑。
郝春走入明堂欠了個身,朝眼前的三人輕喚:“老爺、夫人、二少爺。”
方鴻飛朝郝春徐徐點了點頭,望向方慧芳道:“阿芳下課了。”
方慧芳輕聲道:“是的,爹。”
方鴻飛微眼笑道:“都學了什麼?”
方慧芳道:“《三字經》”
“背一個給爹爹和哥哥聽。”
葉氏打斷方鴻飛的話道:“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擺飯吧。”
“哦,讓她們擺飯。”方鴻飛點頭道下,便轉而道:“阿芳下次再背吧。”
“阿春把東西放下,也去用午飯。”
郝春得了葉氏的令就提著文房包裹返回了方慧芳的房,放下包裹便去用飯。
午後,一路奔勞的方鴻飛和方嵐皆回房午休,便無話了。
隔日,方家和以往一樣為方鴻飛他們平安回來聚在一起吃飯,唯有方巖沒回來,他只在前日託小廝回家交代端午要參加武館和街上店行的划龍舟賽不回來。雖方巖這麼說,但方鴻飛一下子就明白這小子應該是賭氣不回家了,怎麼說划龍舟和回家吃飯不太可能互相干預。
用過閤家宴,方鴻飛送走所有人就將管家喚到前院花廳詢問方巖這幾個月在武館的情形,周嬤的男人回:“三少爺住在武館聽說倒很勤奮練武,但有一兩回,幾個武館附近的人家來告他偷了雞,我一打聽才知道他偷了他們的雞和武館的學徒烤著吃,我便賠了些錢將事情打發了。”
方鴻飛默住聲片刻,開口低語:“不肖子。”又道:“罷了,過了端午把他叫回來,以免他在外面闖禍。”
“是。”管家應下。
一邊的季氏覺得機會來了,眼波一瞥葉氏道:“這孩子送到那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學好,還不是得放在眼前管教妥當些。”
坐在方鴻飛另一旁的葉氏明白季氏是趁機打擊,抬眸看了眼方鴻飛,委屈道:“我這也是為他好,沒想他這麼頑劣。”
季氏緊追葉氏道:“姐姐這話說的,主意還不是你出的,現在又道阿巖頑劣了。”
方鴻飛心下厭棄季氏,聽著季氏這話越發不入耳,惱道:“你要能把自己的孩子教好,還要人家為你操心。”
季氏瞧著方鴻飛發怒,輕聲喚道:“老爺。”
方鴻飛越瞧著季氏越厭,立起身便離開了花廳,葉氏跟著他起身冷睇了季氏一眼也出了花廳。
端午這夜,郝春趁著馮嫂去吃飯的空坐在方慧芳的床上“鐺鐺”的算著銅子,一副沒見過錢的樣子,但確實這是她穿來後頭次摸到最多錢子的一次。
方慧芳瞧她眉開眼笑,換牙期缺了兩顆門牙的嘴都一直沒羞的咧著就好奇問:“阿春為什麼高興?”
“……一百五,一百六,一百七。”郝春沒有馬上回答方慧芳,將手上的銅子算完,用手絹包起,嘻嘻笑道:“阿春不告訴二小姐。”就捏著包有銅子的手絹到方慧芳的衣櫃旁開啟最下面的櫃子,把手絹裝入了櫃內一隻木盒裡和葉氏送的銀鐲放在了一起。
“阿春,阿春,告訴我吧。”方慧芳走到郝春身後揪了揪她的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