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菱眼見著自己要被帶往衙門,用力掙脫開小廝的手再次跪到葉氏面前求饒:“都是季姨娘教唆婢子,婢子無知,老爺夫人饒過婢子一命。”
葉氏低眼瞪著水菱狠言落下:“留下你再害少爺?”甩袖便出了季氏的院落,打算回屋整理一下被季氏扯亂的髮髻再去探望方嵐。
方鴻飛也不理水菱這碴,瞧見院裡的方慧芬和季氏一路哭哭啼啼走向院門便讓身旁的丫頭將方慧芬和季氏拉開,然後隨著葉氏去了。
水菱瞧著方鴻飛和葉氏消失在院門,連個求情的人也沒了,絕望地癱在了兩個架起她的小廝臂彎裡,想著事情的來龍去脈覺著自己真是鬼迷心竅——
與郝春談論鼠藥的那日,葉氏將水菱喚去,給了她兩條路,一條幫她尋個婆家或是自梳留用他處,另一條便是轉賣他人。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正經出路,她想要的出路是被方嵐收房,可眼下葉氏既然提出了這些要求自然是嫌棄她年紀大了,留在方嵐房裡不合適,要她給郝春讓路,這個她心知肚明,出了正院就在後園不服地哭了好一會。
期間季氏到花園散步,瞧見她坐在亭子內哭泣便上前酸了兩句:“喲,哪裡的丫頭這麼沒規矩,在這裡哭喪呢。”
她抬頭望見季氏,便倏然起身道:“姨娘。”
季氏認出她:“你不是二少爺房裡的丫頭嗎,怎麼在這裡哭哭啼啼,難不成被欺負了。”
她以袖抹淚道:“不是。”
季氏閒來無事打探起正房的事:“不如跟我說說,我瞧瞧能不能幫你。”
“我……”她來方家稍晚,也不太清楚葉氏和季氏之前的事,只當季氏一時關心,便欲言又止艱難了一會道:“夫人要我離開方家,我想留下。”
季氏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哪是不願離開方家,明明是想留在方嵐院裡,便狐媚一笑道:“想留著不難,關鍵是留在誰的院裡,這方家也不是隻有一個少爺。”
她怔立起眼望著季氏,簡直是不敢往遠了想,可是覺得季氏分明就是在暗示她有機會跟著方巖。
季氏嘴角微提著道:“想高攀方家正房少爺你也太痴心妄想,況且你也不小了,聽我一句勸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她抿著唇一臉的不甘心,季氏不急不慢道:“不過我是不嫌你大的,三少爺淘氣得很,我正想要個大的丫頭來管管他。”季氏說著一手便輕落在她肩頭:“我看你就挺懂事。”
季氏那一撫,讓她真正明白——自己沒多想,從那日起她和季氏便走近了幾許,一來二去,季氏暗示她“二少爺若不在了,那三少爺便是正房唯一的少爺”兩人便合謀起殺方嵐。
按原計劃,水菱把拌有劇毒的茶水端給郝春,要郝春送入房,如此就把方嵐的死推給郝春,而她在去稟報葉氏和方鴻飛的路上也故意拖了拖,好讓方嵐中毒加深不治而亡,卻始料不及郝春竟然用綠豆水緩住了方嵐的毒作。
方嵐沒死,那這事被追究起來可就深遠了,她做賊心虛,害怕得發慌,這才經不住方嵐的恐嚇。
這會被小廝押出方家後門,塞上一輛平日拉菜的牛車,她才瞭解自己是被季氏所利用。
正文 第五十九回 眼瞎了
在風波中,零星的冰雨不知何時已停下,但天依舊灰濛濛,空氣依舊透著溼冷,郝春擔心方嵐身體不好畏冷就在床前點起了火盆。
郝春點完火盆要出房門,方嵐輕喚住她道:“別出房。”
郝春瞧他目光中有些徘徊,覺得大概是中過毒後的不安,便將腳步留在了他的床前,他伸出一隻溫涼的大手將五根修指扣在她纖瘦的手腕上道:“別走陪我。”
看著他可求的眼眸,她心為之一震,去留徘徊,但想他中了毒身子已經很不舒服,方才還出房為自己解圍便是母愛氾濫成河,小挪幾步靠到床邊,曲身坐在床沿道:“我坐在這裡看著,二少爺這樣能睡得下?”
方嵐把側著的身躺平,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將其包握在手心裡,薄唇微提,閉上一雙俊眼道:“你的手好暖,這樣我才能睡得安心。”
真是孩子氣。
這麼多年來郝春看方嵐都是很正經又溫吞,頓瞧他微起唇角閉眼顯出一副心裡美的樣子,心中猛然覺得他又俊又可愛,一雙明眸就逗留在他線條分明的英俊臉龐,傾身為他拉了拉胸膛上的被子,靜望他入睡。
時間漸長,他偏下頭熟睡,握著她的手漸漸鬆開,她的小手由他的手心實實落在他的胸膛上,感覺到他胸膛的精瘦健實和胸腔裡那有規律的心跳,一種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