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它滿臉。
我不敢多等,把刀子藏在靴子裡,扶著胸口匍匐著朝前面像被遺棄的破碎布娃娃一樣的季寧煙爬過去。
前面是長冥方向傳來的打鬥,身後是沈掬泉那裡傳來的打鬥聲,我忍痛靠近季寧煙,扯了他肩膀,往牆角拖去。
季寧煙很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勉強的拖了過來,而他身後拖著長長的一道血印,觸目驚心。
我把落在一邊的兩隻熒石束撿了過來,看著離那乾屍最遠的地方用力的拋了過去。那瞎了眼的乾屍果然側歪側歪的跟著飛了過去。
剩下一個熒石束放在身邊,我把季寧煙攬在胸前,慢慢的把他臉上的黑布拿了下來,頓時不住的流眼淚,把自己的視線都模糊了。一張慘白慘白的臉,緊閉的雙眼,抿起的嘴唇。
“季寧煙,你醒醒,你告訴我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他不響,像是睡著了。
我抑制不住,整個人都在顫抖,哭聲漸大“你不要這樣子,你說句話啊,說話啊。”
沒有任何回答,彷彿與他無關,或者他已經與我無關了。
感覺到自己肚子上的溫熱感我緩緩把手覆了上去,顫抖著將手舉到自己眼前,那一片殷紅色泛著鮮亮的光澤,如此溫熱,就像曾經季寧煙溫暖的手。
“季寧煙”我哽咽的說不出話,滿是血汙的手不停的擺弄他的臉。
“小……十……”我聽見季寧煙微弱的聲音,趕緊把耳朵貼過去“你醒了嗎?你挺一會,我帶你出去,你等我一會。”
我扯了身上的袍子把他受傷的腰圍了個緊“我這就帶你往外走,你堅持一下。”
季寧煙睜了眼,那雙眼還是依舊那麼漂亮,可此時有些朦朧的像是幻覺一般“小十,我……我想……”
淚水劃過我的臉,灼的面板髮燙,我抽了抽鼻子,抹了把臉“你什麼都別說了,要說出去說給我聽。”
他突然很淡的笑了笑,像是淺淺的漣漪“如果出不去了怎麼辦?小十,也許我們再也出不去了。”
我梗得嗓子疼的很“活該,這都是你活該,誰讓你好好的侯爺不當,非要搞這些歪門邪道,好吧,出問題了吧。”
他顫巍巍的伸手撫摸我的臉“對於我,只要活著便必須去爭奪,不爭者必亡,這是遊戲規則,唯一的解脫就是死。可是我還想跟你在一起拌嘴,氣氣你,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很舒服,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日子。”
我默默無聲的流著眼淚不知道如今的地步還能說些什麼。
“傻瓜,你哭啥,你不是希望一對一的愛情嗎?我也想給,真的想,這次也許真的就能給了。”
“季寧煙,你他媽的就是個王八蛋,這時候跟我說這個,我感激你嗎?你以為我感激你嗎?狗屁,老孃不稀罕,誰要你給。”
我無法抑制的失聲痛哭,五臟六腑痛到極點“你這個王八蛋,你這個壞東西。你敢死,我恨你三生三世,我永遠不原諒你。”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季寧煙當時為什麼要撲過來救我,為什麼能逃脫的時候不逃,直挺在那裡等長冥來救援。對於他來說爭奪皇位不是最重要的嗎?難道他不知道救我有可能會送掉自己的小命嗎?怎麼會不知道?又為何明知道卻又要這麼選擇?
“季寧煙,難道說一對一比讓你死都難嗎?你連為我死都願意,當初為何不願遠離那些是非?”
他閉著眼,我已不忍心再問下去,滿身,滿臉,滿手,都是他的血,我的心被攪的疼到極點。我也許並不是不懂他的心,我只是無法接受他的立場和追求。對於我與季寧煙兩個人,並不是幾句話就能輕易的拉近的,好比兩個各踞山頭的兩人,相差又何止千里萬里?
我扶起他的身子,讓他大部分都依靠著我,艱難而緩慢的往墓石屏的後面挪步。我的小腿也受了傷很疼,我只好把承重力量放在另一條腿上。
挪了幾步,我聽見腦袋邊季寧煙幽幽而輕微的道“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竟然能喜歡你到如此地步,這是愛吧,或許,我愛你……”
我疼得直咧嘴,腫脹著眼睛喃喃道“愛這個字可不是隨便說的,說了你要負責任的。”
等了半晌,季寧煙都沒有動靜,我微微升起的心頓時又落入谷底,直搖頭嘲諷自己白痴笨蛋一百遍。
“好”他淡淡的答了一句,又不做聲,呼吸聲淺淺的,象春風,撩起我嘴角邊一抹苦笑。
我只知道前面這裡沈掬泉和長冥他們都在對付那些吸血的乾屍,可我不知道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