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謙便忙向綠晴使眼色,道:“還不快謝老太君不打之恩?”
綠晴見老太君並沒表示反對,便立即又磕了三個響頭。
吳太君朝她擺擺手,道:“罷了,所幸這件事只有我的人知曉,你先下去。擦擦眼淚,免得讓別人看出什麼來。你家三爺都這般替你說好話了,我還作難你作何?”
“是,謝老太君,謝三爺。”綠晴起身,見尚謙正朝著她笑,心裡又是感激又是甜蜜,忙掏出絹帕拭去淚痕,便也微微一笑,如同沒發生過此事一般走了出去。
吳太君淡淡道:“倒確是個美人胚子,做事也有分寸,也算是個忠心的,聽說她還識字?”
“綠晴病逝的爹爹原先是個秀才,綠晴不但識字,還能吟上幾句詩,做丫鬟,實有點可惜了。”尚謙感喟道。
吳太君便接著說道:“是可惜了,便衝她方才最後一笑那氣度,就不像個做丫鬟的。你尋個吉日,給她開臉。”
這下是尚謙吃了好大一驚,半晌才訥訥道:“祖……祖母,您這是何意?”
“怎麼,你現在倒和我拿喬了?還是你太過歡喜,一時間說話都結巴了麼?槿娘現在懷有身孕,你也該尋個體己人照顧伺候你,這事你娘也提過了,你也看到了,如今你院子裡的人是越來越多,還不是都盯著這個位置?你若尋個自己身邊的人自然最好,我特意拿這事觀察了下那個綠晴,倒是個沉著的,相貌也好,況且她是槿孃的陪嫁丫鬟,想來槿娘也不會有意見。而且我看你們倆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你讓她回家看望,她也忠心護主,倒是個不錯的。”
尚謙總算是瞭解了吳太君的意思,忙擺擺手,道:“祖母,孫兒並無此意,我準綠晴回家不過是起了同情之心。祖母,孫兒同您說過,此生此世只槿娘一人,不會再納妾。”
吳太君皺了皺眉,似有些迷惑,道:“你真對綠晴無心?那方才你還急急忙忙趕過來,分明是一副少年郎的模樣。還是因為槿娘懷有身孕,你擔心氣著了她?她是女子,她也應早有這樣的準備,要以夫為天,要大度仁慈。你待她好,如今全侯府的人都看得出來,她還有什麼不滿?”
“與槿娘無干,只是孫兒自己一力不願再納妾。不說別的,單說納妾以後便有嫡庶之爭,妻妾之間多少也有些矛盾,若吵鬧得家宅不寧反倒不美。”
吳太君重重地嘆了口氣,道:“看來是這幾年你娘傷了你,你一個人有這萬般苦衷,有這些感慨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們男子又有誰沒個三妻四妾呢,我是看綠晴是個細心周到的,才允的,只怕你被你院子裡如今那些鶯鶯燕燕給勾了魂,那可真是家宅不寧了。”
尚謙見吳太君嘆氣,忙給她遞上一盞香茶,道:“祖母,以前是孫兒太過浪蕩,讓祖母操心了。如今孫兒只想一心一意地跟著槿娘過日子,生兒育女,此生也再無他求了。”
“你能這般想,自然也是好的,只怕世事不由人。你看你院子裡的人可都是起了心思”
“她們起她們的,我不理會便是,這種事一個巴掌怎能拍得響?”尚謙笑道。
“你如今正刻苦用功,以後你若沒個妾,只怕你被人笑話。”吳太君仍是堅持己見。
尚謙便說道:“祖母,他們笑話也是背後笑話,反正我也聽不見,由他們說去。況且,您看,歡喜侯並沒有納妾,遠居江南的平安侯聽說也只一個髮妻。今年的新科狀元郎中狀元之後,許多大人都想給他送妾,卻都被他婉拒了,他只說只願得一心人白頭偕老。您看,也沒見人笑話他,反倒成了一樁美談。”
“由你,由你。”吳太君無奈地搖搖頭,見這孫兒比自己剛來時懂事成熟許多,也不無欣慰。
尚謙見說服了吳太君,又陪她話了會兒家常,吳太君對那新科狀元的趣聞很有些興趣,尚謙便將從先生那聽來的揀了幾件同吳太君說了好一會兒,這才告辭。
吳太君這才忽的想起方才綠晴跪在地上的神情,便道:“只你對綠晴無心,可興許她對你有意,若你不願納她,便把她配了下人,不然留在身邊,終是落人話柄。”
尚謙想了想綠晴不過十四五歲,就轉身笑道:“祖母,她不過是個小女孩,能對我有什麼意。”尚謙想到今天的那帖字還沒寫完,明天便要交,怕被先生罵,急急就往回走,至於吳太君說的那句話,他直覺便是不大可能,壓根連想也沒想。
到了書房,綠晴已是為他磨好墨,還為他鋪好的宣紙,見他來了,便柔婉一笑,道:“三爺,都為您準備妥帖了。暑氣正熱,您是想品菊花茶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