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杏衣少女跟楚懷卿也算是青梅竹馬,對他仰慕已久。方把小侯爺從江南給盼回來,不想身邊卻又出了莫熙這號人物,偏偏樣貌看不出絲毫出眾的地方。郡主自認出身高貴,容貌美麗,如何能服氣,自然要上前問個明白。
她見莫熙不答,又喝道:“你這人好生無禮,主子問話,你怎地不答!”
這話就有些重了,莫熙雖貌不驚人,但此刻渾身上下穿著打扮均無一絲一毫遜色於眼前一干人等的地方。郡主自己也知道,瞧莫熙衣飾,定是個有來歷的,不過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拿話激她罷了。
子殊眼見著氣氛僵硬,正要開口,只聽一個沉穩異常的聲音道:“這位姑娘是誰,輪不到你過問。”
莫熙一回頭,果見李義從身後稍遠處走來。
睿王爺這一出場,著實拉風。頃刻間,那一干人等行禮的行禮,下跪的下跪。頓時鴉雀無聲。
莫熙朝他微微一笑。
那一干人等見莫熙在李義這位鐵血王爺面前不過點點頭便算是見過禮了,而李義非但不怪,似乎還十分難得地對她隱露笑意,心下不由大奇。就連郡主也詫異到了十分去,不禁暗悔方才行事魯莽。
“此處有些新奇品種,外頭難得一見。要不要看看?”
“好。”莫熙答應得十分乾脆,無論如何,李義還真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天師靈符,一亮相就惡靈退散。
待二人走遠,那一干人等才彷彿被解了定身術。方擺脫了李義的積威,便忍不住悄悄議論起來,顯是對莫熙的來頭越發好奇了。
“謝謝你方才替我解圍。”莫熙這句話自然發自肺腑,只不過若是李義知道堂堂王爺在她心裡的功能跟強力電蚊拍差不多,不知會作何感想。
“不必客氣。今日之事,日後在所難免,不必太過理會。”一頓,李義忽道:“姑娘可有小名?”
李義方問出便覺大大不妥,見莫熙果然轉頭看他,便道:“若喊你楚姑娘,怕你不會習慣。”
莫熙點點頭,再叫她木姑娘,確實也有些不妥。過了片刻,才答:“熙熙。”
李義跟著喊了一次。
這一聲,讓莫熙彷彿有種錯覺,她的顧安回來了,只是從青蔥少年蛻變成了眼前這個氣度雍容沉穩強勢的男人。
“王爺怎地也如此好興致?”只不過錯覺終究是錯覺,還是自行打破得好。
“不過是來散散心。”事實上,今日早朝後皇帝老子將他單獨留了下來,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年底之前必須大婚。若是他自己沒有中意的,便要直接指婚。連日來,李義的一干幕僚也給他擬定了不少人選,畢竟婚姻、子嗣對一個皇位繼承人來說太過重要。歷朝歷代的皇室子弟大婚,無不以女方家世、將來子嗣為首要考量,李義自然也明瞭其中的利害關係,只是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一直迴避著這個問題。
只是這些話自然不好對莫熙講,李義正欲另起話題,一轉頭,見眼前之人穿著一身冰藍色的衣裳,站在明豔絕倫如火如荼的榴花旁,一張素淨的臉上照著淺淺的陽光,忽然就覺得心靜了下來。
此刻,就連風聲也靜了。
盟約
李義帶著莫熙觀賞了幾株奇珍,大多是盆景園藝。莫熙也瞧不出個好壞來,不過走馬觀花。
五月的天居然也是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晴空萬里,後一刻便烏雲密佈。二人尚未來得及趕回停馬車的地方,便被密集而下的豆大雨點兜頭淋下。
莫熙一面跑心裡一面詛咒,這大家閨秀的衣裳可真不是個刺客該穿的,裡三層外三層,裙襬又長,行動處處受限不說,跑起來還環佩叮噹的,真是有夠累贅。偏偏她還不能在李義面前露出武功來,只能活受罪。
正暗自腹誹著,李義忽然握住她的手,莫熙只覺一股強勁內息綿綿襲來,一瞬間,她迅速判斷出對方並無惡意,只得強行控住體內出於本能自動湧起的與之相抗的真氣,任憑這股陌生勁氣往足底灌去。雨水順著髮髻而下,模糊了她的視線,朦朧中莫熙看著在前頭帶著她飛奔的身影,彷彿與記憶中的顧安重疊。
曾經無數次,顧安帶著她,在箭雨密林中飛奔,一次次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她築起屏障,護著她一路衝出重圍。
等莫熙回過神來的時候,二人已坐在馬車上了。子殊一臉擔憂地道:“姑娘才淋了雨,怕是要著涼。”
李義微微皺了皺眉,對車把式吩咐道:“速去王府。”
莫熙以只道李義是騎馬來的,蹭侯府的馬車回去,也可避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