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拂了一身還滿”一句,便一時起了玩心,手上運了一分力向梅花樹幹推去,剎時梅瓣與素雪紛揚齊飛。
不知是否因上次有人在場的緣故,這次的簫聲比在遙河邊初奏之時更多了一絲纏綿之意。
一曲吹罷,二人身上皆落了數瓣冷香。唐歡卻也不拂,只望著莫熙眉眼含笑。
一時天地無聲。
忽然,啪地一聲似爆竹般的爆響打破這一片靜謐。緊接著白尾海雕似離弦之箭從低空向莫熙直直俯衝過來,躲在她身後,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尋求庇護。
莫熙竟聞到風中傳來一絲淡淡硝煙,微皺了一下眉。心道:莫非有人捕鷹!匆匆幾眼之下,她才稍稍放心,幸好它除了一雙小眼因驚疑不定而亂轉之外,並未受傷。
當下打算先讓它飛到安全距離再說。海雕得了她一聲清嘯便一飛沖天,很快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這時一個五彩身影從遠處掠了過來,人未至,聲已到,只聽一聲嬌喝:“這是你的鷹麼?”竟是帶著幾分內力,是以傳得還算遠。
那少女身披一件孔雀毛織成的斗篷,頭戴縐紗雪帽,一襲鵝黃色蝴蝶穿花縷金長裙,腰間束了一條明珠串成的長穗如意絛。柳葉眉下一雙杏眼,看著莫熙的時候卻是帶著三分驕傲之氣,接著道:“我喜歡這隻鷹,要多少銀子你開個價。”
她見莫熙不答,便湊上去欲挽唐歡的胳膊,聲音仍舊嬌若春柳,卻換了一個調子道:“唐哥哥,此人是誰?怎地如此無禮,問話也不答。”
莫熙知道唐歡又惹了桃花債上門,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唐歡只側身避開,淡聲道:“這位是木姑娘。”一頓,他對莫熙道:“這位是霹靂堂的歐陽瑾姑娘。”
莫熙一聽到霹靂堂三個字便已猜到方才是對方用火藥彈欲捕獵白尾海雕。心道:這女孩子好生霸道,說是喜歡,卻為了將海雕弄到手,不惜用火藥炸傷它。當下客客氣氣向歐陽瑾行了一個禮,道了一聲“歐陽姑娘”。
歐陽瑾瞥了莫熙一眼,見她眉眼清淡殊無麗色,穿著深青色薄棉衣,腰間頸上環佩皆無,通身上下只一支普通玉釵,連耳鐺都無,便放下心來。毫不理會莫熙,只對唐歡道:“唐哥哥你認得她,太好了。你叫她把那隻鷹讓給我吧。”
正說話間,唐德已經緊趕慢趕地追了上來,對著歐陽瑾恭敬道:“歐陽小姐原本在花廳用茶,吩咐老奴去找掌門,一轉身卻已不見了蹤影,倒讓老奴一通好找。”
歐陽瑾不耐拂了一下肩上細雪,不以為然道:“你這管事,不過要你通傳一聲,告訴唐哥哥我來了,卻久久都不見你回來。我等了半天才親自出來找的。你反倒先怪起我來。”
唐德早瞥見莫熙也在場,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嘴上也不辯駁,只道:“老奴不敢。”言罷,只垂首立在一旁,靜待唐歡吩咐。
正尷尬間,又有一女子撐著一把青綢油傘緩緩行來。只見她著一領青緞彩繡折枝海棠花披風,頭插一枚蝶戀花銀釵,身穿月白緞襖,白綾素裙,眉間點著一朵五瓣紅梅,一雙丹鳳眼泣露含情,站在雪中清雅若一樹梨花亂雪。細看之下,容貌卻與歐陽瑾有三分相似。
她倒是未語先笑,笑容中含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媚,聲音更像三月的雨滴,柔亮中帶著一絲勾人暖意:“舍妹失禮了,唐掌門勿怪。”傘柄輕輕轉過一個弧度,又向莫熙道:“木姑娘還請見諒。”
莫熙輕道:“無妨。”心道:好一對各有千秋的雙珠姐妹花!
唐歡向唐德道:“德公還請先帶二位姑娘去花廳奉茶,我隨後就到。”
歐陽瑾雖心有不甘,動了動唇,卻終究沒說什麼,跟著唐德走了。
唐歡滿懷歉意地向莫熙道:“唐門跟霹靂堂雖有生意往來,歡事先卻並不知曉今日那二位姑娘會前來拜訪,免不了要前去應酬一番。掃了姑娘的雅興,還請莫要怪罪。”話剛出口,他已心中後悔。這話聽著合情合理,只是不免太過生疏客套。思及此處,他心中一急,一時卻越發不知該如何補救。
莫熙微微一笑道:“唐掌門客氣了,還請自便。”
唐歡聽她這樣稱呼自己,心中一堵,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措辭,躊躇再三,終是先行一步去了。
莫熙見他走遠,吹了一聲哨,把海雕召喚下來。待它降落在足邊,便蹲□子,再次將它細細察看了一番,確定真的沒有任何不妥,才叮囑道:“這幾日你自己乖乖玩兒吧。別來找我,也別讓人瞧見。否則就會被人炸來下酒。知道麼?”海雕用脖子親暱地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