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蟲女,我是有三頭六臂還是會上天入地,要是我真是那才好,那才好…我只是個人…
他的臉上已隱去了悅色,扶著我的胳膊將我托起了座,沉聲道,“書書,別說這些稚氣話,你是不是普通人由不得你說,有人說你不是,天下人也信,你便不是,有人道你是天蟲女,天下人信,你便是。”
“天下…”竟然扯上了‘天下’,“那日大殿內…見那些人…”那就是天下人嗎?
“太甫這一次讓你露面還會有下一次,也許是十年後也許是故二十年後,不,二十年那太過久遠,我想是待少君成人後。你可明白他的用意?”
抬手撫上臉,猜測道,“我的樣子…他要人相信…我是天姬?”
“聰明的小姑娘。”
我還是不明白,可再問他給我的還是那讓人聽不懂的‘佛語玄機’,或許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限度。
一雙大手握緊我的雙肩,眼裡有著擔憂,“在這其間太甫會將你送到別的地方,那兒比較安全。”
“去哪兒?”
他搖頭,“太甫不會讓第二個人知道”
“你也不知道…”
“這是什麼?”他看著我一直拿在手中的木匣子問。
我拉開匣子,他拿起匕首翻看著刀刃,走出小亭撿起花壇裡的一塊鵝卵石,揮刀砍下,石頭像菜瓜一般被整齊地削去了一半,“好刀!何人如此大方?”
“阿黍…黍大人。”頓了頓我又說,“刀上有…原先有血,我擦掉了,她…她的手腕…右手受了傷。”
他露出讚許的微笑,“硯山、阿黍六人是太甫的門生也是他的左臂右膀,在明府能懲戒他們的人實在不多。書書,這府上你可認識有不凡之人?”
我想了想,抬頭望著他。
他莞爾,“我?我不過是個平凡的異鄉人。今日和我說這一席話,是因這把刀?”
我搖頭,因為有一個人告訴我要活下去,除了我,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希望我活下去…
“若是日後陷入險境,書書,我想你最好能回來…”他停住避開我的眼睛,臉上有少許靦腆,“我是說,這把刀,這兒可能有能庇護你的人…”
“哦。”他臉紅,可是他…“你喜歡…喜歡繡語。”
他錯愕一陣,繼而喉頭滾動笑不可支,“小姑娘你真是…你真是…”笑聲噶然而止,下巴被他託了起來,“這雙眼睛究竟能看透多少東西?”
“你是好人。”
額頭又捱了一個栗子,“我說過別說稚氣話,什麼叫好人等你用一輩子去悟吧,在此之前先要保住腦袋,既然能‘縱火索鷹’為何不能用上你的機靈勁兒保護自己。你,也有這個權利。”
我,是啊,我竟給忘了,我也是可以保護自己的。
第九章(2)
祈公子的送別真是很及時,當日夜裡我在夢裡便啟程了。一連睡了兩日醒來吃喝拉撒完又睡了過去,如此反覆幾次直到這一日才真正見著了陽光。
“這幾個都是送往張員外家的?”
數了數,與我並肩站的少女有五個,面前說話的人是一個穿粗布衣服表情冷嚴的中年女人,再看我身上原本好衣料的衣衫也換了成她那樣的粗布,不止是衣服,周圍的人也換了,全都不是‘明府’那些衣著光鮮的人。
一個駝背男人從破舊的馬車上跳下,一臉諂媚的笑,“夫人您看,這幾個都是手腳勤快的,模樣也夠標誌。”
‘夫人’並不理會他,徑直走到我們六個人跟前細細打量,到我跟前時停下腳問道,“從前做什麼的?”
我握了握手,尋思著如何回答,“我…打柴,劈柴。”
她拉起我的手點著頭,“是雙打柴的手,這眉目乾乾淨淨倒是可惜了,若是乖巧聽話,回頭讓你伺候夫人小姐。”
“夏蘭!還不快給夫人磕頭!”駝背男人喊著。
待他拍打了一下我的肩揹我才知道‘夏蘭’說的是我,依言跪下磕頭,“謝夫人。”
“莫叫我夫人,在員外家都叫我劉嬸兒。”
我又磕了一個頭,“劉嬸兒。”
她很是滿意地點頭,身邊的五個少女也紛紛跪下磕頭,偏頭投來的目光都不很友善。為什麼,我不知道,可我喜歡她們的眼神,喜怒憎惡都那麼單純直白。我想我更喜歡和她們在一起。
上了劉嬸兒的馬車,駕馬的車伕剛要揚鞭便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叫喊著,原來粗心的駝背還掉了一人。十二三歲粉嘟嘟的女娃,一邊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