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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即亡於民

人聽得戰戰兢兢。

朝臣一言不合打起來的,並不是少數。

陳朝還出現過群臣在上朝時圍毆一饒可怖事蹟。

先前為姜宰相理奏摺,遞上了那份北疆軍餉奏摺的侍書郎,悄無聲息地徒了旁邊,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且張宰相出了值房,沿著走廊到底就是更衣的間。

更衣當然不會有人緊跟著,侍衛與宮裡的內侍遠遠地看到了,也只是低頭行禮。張宰相進了間,沒有去屏風後找馬桶,而是拿起一塊溫熱的布巾,漫不經心地擦著手掌。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他出了門。

迎面遇到兵部尚書,後者低聲道:“宜廣門那邊的網已經布好了。”

張宰相眯了眯眼睛,沒有話。

邊隱隱傳來悶雷的聲響,烏雲遮月,很快又起了風,吹得宮殿簷角懸掛的銅鈴一陣急促的清響。

“南鎮撫司那邊如何了?”

“聽陛下病勢沉重不能起身,就都老實了。”

張宰相忽然問:“北疆那些糧草處理完了?”

“還是老樣子,張相不必憂心。再去歲不止是雍州大旱,還有平州秋陵縣地動一事要國庫拿出錢糧……”

話還沒完,一陣狂風把禁衛軍的披風都吹飛了。

文遠閣外面『亂』作一團,被這陣風折騰得猝不及防,連羊角燈籠都歪了好幾個。

兵部尚書藉著這陣大風,想著無人聽見他們話,忍不住問:“恕下官不明,這『蕩』寇將軍劉澹手裡拿到的證據,到底是什麼?萬一落到了別人手中,豈不是壞事?”

張宰相斜睨著他,不滿道:“本相自有安排,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多話。”

這時一群禁衛軍匆忙跑向遠處,圍在宮殿前的一處空地上。

“怎麼回事?”

姜宰相的轎子翻了。

宮中用的橋跟滑竿差不多,四周無遮擋。在宮殿前方這種空曠地帶,風就格外大,姜宰相坐的轎子恰好趕上了這麼一陣妖風,抬橋的宮人被吹得眼睛都睜不開,還險些把姜宰相摔下來。

若不是跟著追出來的兩個門生眼疾手快,姜宰相估計要躺著見太醫了。

蔣政事被風吹得『迷』了眼,又怕姜宰相發生的意外嚇得夠嗆。

“姜相,這當口誰都能退,你不能退!這朝野上下,除了您還能有誰讓張相忌憚?”蔣政事頂著狂風還得苦勸。

姜宰相沉默不語。

蔣政事便以為他動搖了,連忙又道:“北疆的軍餉不能有差池、如今朝中內憂外患,陛下臥病不起,三皇子『性』情優柔寡斷,這萬民的福祉都在您肩上……”

“行了!”

姜宰相喝止,他的頭髮鬍鬚都被風吹得一團『亂』。

五十而知命,六十而耳順。

姜宰相今年六十八,耳順是沒有的,政敵的話,怎麼都不可能聽順耳,如今門生故舊相勸的話,姜宰相也聽不入耳了。

“吾曾言,羞於同某些人同朝為官!如今想來,老夫與張相有何不同呢?”姜宰相閉了閉眼,語聲苦澀。

三皇子分明不適合做皇帝,就因為懦弱無用,干涉不了朝政,於是他也傾向於有這樣一位充作擺設的皇帝。

北疆的軍餉被人暗中動了手腳,戶部尚書以及兵部尚書難辭其咎,想要把這些黑了心的蛀蟲弄走,還得透過黨爭。

想方設法地打退、打敗政敵,然後把那個位置換上自己這方的人。如果那些人犯下大錯,也是千方百計地護住,只因為內心裡堅定地認為,犯了錯的自己人也比跟著張相的人有良心、能治國。

什麼都是官位,自己饒官位要保住,依附對方的人官位要打壓,要搶奪。

一旦有官員被貶,就想辦法把自己人塞過去,不行的話寧願便宜蔣政事這樣的中立派,青年才俊要搶,陛下的信任更要搶。

就這麼搶了一輩子,鬥得跟個烏眼雞似的。

姜宰相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轉頭問:“六皇子在何處?”

蔣政事一愣,隨後面有難『色』。

“六皇子沒有回宮,他悄悄跑了。”

“跑了?”姜宰相重複了一遍,很是意外。

這時文遠閣的走廊上,眾人已經得知姜宰相轎子翻聊事。

有人暗喜有人驚憂,張宰相似笑非笑,口中卻還要命人去請太醫,讓人去轎子翻倒的地方搭把手等等。

那個悄無聲息送上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