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
讓他像薛庭那樣跑,宮鈞是萬萬不肯的。
他費了很大心力尋找傳國玉璽,終於被他發現,上雲山龍爪峰的六合寺有些問題。
此時天色已明,宮鈞漫不經心地審問完了這幾個江湖人,揮揮手就讓人把他們帶下去了,他在後院裡慢慢踱步,老和尚心驚肉跳地念著佛。
宮鈞停頓了半盞茶的工夫,背後汗毛也沒有豎起來。
剛才的警兆,難道是錯覺?
且說墨鯉在宮鈞轉頭望過來的時候,就迅速地把孟戚的頭按了下去——武林高手對不善的目光都是有感覺的,盯得久了,絕對會被發現。
孟戚自從看到宮鈞,右手就忍不住動了三次,想要揍人的念頭很明顯了。
“稍安勿躁,有的是機會。”墨鯉忍著笑勸道。
“這人很是滑溜,跟膽小的兔子似的,一有風吹草動立刻鑽回了窩裡。”孟戚語氣不忿。
墨鯉原本要說,兔子沒有跟貓住在一起的習慣,想了想卻問道:“難道他知曉你懼怕狸奴?”
“我不是……”
孟戚反駁了半句,又忍住了。
因為墨鯉替他解釋了。
“我知曉,狸奴有何懼,只是不想遇到罷了。真要有深仇大恨,別說養了八隻,就算在屋子裡塞滿狸奴也不好使。”
這話倒是沒錯。
狸奴而已,只要眼睛一閉衝過去,砍了宮鈞的腦袋就走,誰還能攔得住?
“還是大夫知我。”
“好說了……”
其實墨鯉不太想收下這份知己默契。
墨鯉在意這個宮鈞的虛實,他低聲道:“既然他不知道你對狸奴的看法,養狸奴應該只是巧合。都是巧合,怎能說他動輒躲回家中,其實是膽小?”
孟戚悶悶不樂地說:“宮鈞這人是官場上的油子,對欺上瞞下推卸責任這一套玩得十分順溜。偏又腦子靈活,眼力過人,每當他覺得有危險有麻煩,就會找個理由躲開。現在他只是聽說了厲帝陵寶藏,如果再抓了雍州過來的江湖人,聽到‘孟戚’之名,我保證他不管傳聞是真是假,會立刻抽身事外。”
“如果陸璋命令他來對付你,難道他還能跑?”墨鯉好奇地問。
“這就要看他怎麼辦了。”孟戚不以為然地說,“下策是裝作舊傷發作,中策是藉口保護皇帝進宮伴駕護衛,上策則是找出一件更大的事然後勤勤懇懇去辦。說到底,不管是帝陵寶藏也好,我也罷,這都是無關朝局的小事,陸璋總會有更多的麻煩要派錦衣衛去處理。”
墨鯉心想,官場果然複雜。
能看透宮鈞的路數,孟戚可能也幹過這種躲事的偷懶法?
墨鯉看著宮鈞在寺廟裡走來走去,總覺得他好像在找什麼,那個老和尚瞧著也有點不對,好像過於緊張了,拿著念珠的手臂抖顫不止。
如果是之前,害怕錦衣衛指揮使遷怒僧眾,倒也合理。
可是現在呢,度牒查了,宮鈞連那幾個江湖人都沒有過多為難,老和尚還怕什麼?
想著想著,墨鯉忽然聽到身邊孟戚輕輕地咦了一聲。
“這方丈可能知道點什麼。”孟戚說。
“嗯?”
墨鯉不明所以。
話說六合寺下面就是厲帝陵,難不成這寺廟的方丈是守陵人?
不應該啊,陳厲帝在位是兩百年前的事,陳朝因為厲帝無道才由盛轉衰,其實後來還有好幾位帝王。什麼樣的守陵人能夠傳承兩百年,甘於貧苦,只在寺廟裡做和尚,對秘密隻字不漏?
就算有人對陳朝忠心耿耿,對陳厲帝也是忠心耿耿,可是他的後人呢?
連皇帝都不能保持自己子孫後代的地位,區區守陵人可能嗎?
這可不是感於忠義,為英烈守墓——他們守的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一個不用自己動手,只要說出去就能換錢的秘密。
就算堅信皇帝的天子,是天命所歸的糊塗蛋,可陳朝滅了,楚朝也沒了,這還堅持個什麼勁?
孟戚猜到墨鯉所想,他搖頭道:“厲帝陵沒有守陵人,陳厲帝巴不得世上沒有人知道他的陵寢所在,又怎麼會留下守陵人呢?”
“……你見過陳朝厲帝?”
“不算見過。”孟戚艱難地說。
不以人形相遇,就不叫見過。
“如果我能像現在這般,有這樣的武功,肯定要去搗亂,讓他修不成陵寢。”
哪個山靈喜歡家裡被人挖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