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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予心求名也

怎麼忘了,四郎山龍脈尚且成形,就遭遇大難,本身無力迴天,更不能救得山中生靈,可是上雲山不一樣。

同樣的麻煩,對四郎山龍脈是致命一擊,在太京龍脈這裡可能就是病痛。

上雲山有十九峰,面積抵得上十個四郎山,想挖空上雲山可沒有那麼容易。

修建帝陵,不止會深挖,陵墓完工之後那些工匠很有可能沒法活著出去,帝王駕崩之後,或許還有宮人妃嬪殉葬。

水銀藏於墓穴中,原本無事,孟戚這麼多年也沒有出現意外。

可是墓中水銀外洩,流入山中水源,這麻煩就大了。

四郎山礦坑裡的苦役,除了累死病死的,其他都因提煉金子時揮發的水銀所致,這樣的毒性較之直接飲水的秋陵縣百姓劇烈得多。累累白骨,加上草草填埋的廢棄礦道,四郎山龍脈無力自救,最終爆發。

想到這裡,墨鯉雖不至於感而自傷,卻也心生寒意。

孟戚……可能已經直接熬過了這一步。

混入上雲山水源的“麻煩”,已經逐漸被龍脈“濾清”了,新生的草葉都沒怎麼受到影響,比起四郎山,這裡已經完全得到了控制。可能再過一年,連水中的少許異味都不再有了。

“孟兄……”

“大夫昨夜不是直呼吾名了,為何又客套起來?”孟戚不知道墨鯉剛才想了什麼,只見大夫看了自己一眼又一眼,饒是鎮定遠勝常人,也不禁忐忑。

墨鯉聽到孟戚這樣一本正經地質問,頓感荒謬,不由得問道:“孟兄一直稱呼我為大夫,現在卻怪我過於客套?”

論起稱呼的親近性,分明是自己佔優,大夫算是怎麼個親近的稱呼?

孟戚摸了摸鼻子,尷尬地回答:“平輩本該以字相稱,但當年稱呼我字的人太多了,大夫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雖然直呼其名是無禮之舉,但孟戚不需要墨鯉對自己有“禮”。

鄉野之人、江湖之輩,都是隨口叫名。

“大夫可有字?”

“自然,老師為我取字……”

墨鯉還沒說完,就被孟戚擺手打斷了。

“險些忘了大夫還有師長,那這字我也不能稱呼。”孟戚考慮得很周到,萬一日後床笫之間念成了習慣,大夫回去聽師訓,聽老師喚他的字難道不會彆扭嗎?

這可要不得。

“既如此,可有小字?”孟戚頗為期待。

“……”

字與小字不是一回事,小字是小名、乳名。

墨鯉當然沒有,他被秦逯撿到之後,懵懵懂懂的識了些字,就自己給自己取了名字,告訴秦逯他名叫“墨鯉”。秦逯以為這是孩子原本的名字,也沒往心裡去。

墨鯉背書又快又好,還不像尋常孩童那般頑劣,秦逯很早之前就不把他當孩子看了,自然不會喊什麼小名。

“我沒有,孟兄呢?”

“也無。”

孟戚的經歷比墨鯉複雜多了,他從沒有化為孩童在人間“長大”,又上哪兒有乳名?

“稱呼不過世俗之禮,我與大夫皆非俗世之人,還是不用麻煩了。”孟戚嘆息,不得不在稱呼這個問題上退讓。

墨鯉神情古怪。

方才那句話聽著舒坦,很有狂傲之氣,可事實上孟戚還是自誇了一下吧?沒判斷錯吧?

墨鯉木然地想,哦,區別就是孟國師開始帶上他,把兩個一起誇。

“不管是誰填了盜洞,厲帝陵被人發現是事實。”墨鯉提醒。

“可能是青烏老祖,也有可能是這個寺廟的方丈,誰知道呢?”孟戚揹負雙手,輕鬆寫意地說,“現在我們有兩個辦法,第一是裝作遊山之人,進廟借宿……我覺得這和尚應該還記得我的模樣,嚇他一嚇,或許就有答案了。第二,就是先發制人,挾制宮鈞,逼迫他說出所有知道的事,”

墨鯉:“……”

兩個選擇都不怎麼樣,尤其是第二條,充滿了想找理由揍人的意味。

正說著,忽然聽到前殿廂房裡傳來一聲驚叫。

那六合寺的方丈顯然驚惶到了極致,隔這麼遠都能隱約聽到。

此刻房中。

原本老和尚對著錦衣衛副指揮使,狡辯了幾句自己的父親不是陳朝太子,自己也不是那個在報國寺出家法號天圓的僧人,可是在宮鈞丟出幾份文書,揭穿老和尚盜用他人度牒冒充他人身份的事後,這位方丈就眼露絕望,頹然坐倒在地。

宮鈞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