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添了很多色彩,連同世間萬事萬物都跟著起了微妙的變化。
——作為龍脈,生在人間,終究是要把自己變成“人”的。
墨鯉看著孟戚,低聲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它很高興。”
“它是誰?”孟戚反應極快,眉頭皺了起來。
墨鯉藉著抓著孟戚手腕的動作,讓孟戚的手緩緩搭在自己左手上。
心脈的律動有些快。
隱藏在白皙膚色下,快速鼓動著,一次又一次。
孟戚愣住之後,索性兩隻手一起伸出,捂著墨鯉的左手。
墨鯉的手腕被他夾在手掌中心,他有些哭笑不得,只想讓孟戚按住自己的脈門感覺一下,結果對方恨不得把他這隻手都抱走了。
“松一點。”
墨鯉不得不提醒,手腕被合得這麼緊,氣血不通,手指都要麻了。
孟戚讓手掌卸了一點力,仍然不肯放開,同時他的目光順著墨鯉的手臂,一路到肩,最後停留在左邊胸膛上。
“……”
這就過分了,墨大夫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
“真氣探入脈門還不夠聽得清楚?”墨鯉板著臉說。
“我又不是大夫,不會號脈。”孟戚神情無辜,按照話本,不是應該靠在胸口聽嗎?
墨鯉轉身就走,頭都不回。
孟戚也不急,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唇邊笑意愈發明顯。
龍爪峰是一條人們走得比較多的進山之路,上雲山景色壯麗,怪峰奇石層出不窮,站在不同的方向看,山峰往往又會呈現出另一副形貌。除去幾座皇家劃為禁區建有帝陵的峰頭,其他十來座山峰一年四季都有訪客,人多了,路自然修得不錯。
龍爪峰石階平整,常人走著都不費勁,更別說內功在身的武林高手了。
輕輕鬆鬆爬上了半山腰。
期間過了五座涼亭,有的建在山道拐彎處,有的被擴建成短廊長亭,足足可以容納二十多人。墨鯉估猜這些是按照普通人的體力建的歇腳處。
現在已經入夜,亭子裡沒有人,山道上也是一樣。
不知不覺間,墨鯉越走越慢。
山道旁邊都是樹木,枝上花朵已經收攏,石階上鋪了淺淺一層的粉色與白色,都是花瓣。雀鳥各回巢穴,還在林間鳴叫,空谷迴音幽幽。
“孟戚,你住在何處?”
“距離這裡很遠,要翻九座山,以上雲山十九峰的龍形看,正在接近龍尾的地方。”孟戚回答,他想到自己曾經養過的愛寵。
記憶裡那隻小沙鼠的模樣,已經慢慢淡去了。
只剩下刻骨的憤怒與悲慟,事情還像是發生在昨天。
墨鯉及時發現了身後孟戚的氣息變化,他轉身快步走去,然後一手按在孟戚後心,嚴肅地說:“靜心定神。”
孟戚望著那個方向許久,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又想起了一些東西。
想起那隻小沙鼠是怎麼出現的,那日他在山中閒遊,意識忽然感覺到有部分靈氣不聽話地跑了,而且一去不復返。就像家裡來了賊,把上雲山的財物偷走了一部分。
不,還要更誇張一點。
像家裡“值錢的東西”自己跟著賊跑了。
作為山靈,他很生氣。
關於這部分的記憶模糊不清,孟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查的,反正他迅速找到了“罪魁禍首”,就躲在他“家”門口。
大有賴著不走,長期偷下去的感覺。
他死死盯著那塊地,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終於那個靈穴裡冒出了一個顫巍巍的白色圓團。
沒有具體的形態,也沒有自我意識,只是被“戶主”的威壓逼了出來,本能地發抖。
那種感覺十分特異,像是氣息同源的東西,卻又不太一樣。孟戚記得自己當時可以把這個圓團遠遠地丟出去,反正好處它已經拿夠了,出去也餓不死,一樣能夠化形生出意識。
然而他沒有。
他在那裡蓋了一座房子,移栽了靈藥,讓靈穴更加容易溝通天地靈氣。
每天日升月落之際,就強迫那個糰子出來。
——靈氣,不喝也得喝。
不是要偷嗎?現在給個夠!
圓團慢慢有了清楚的形態,也是沙鼠。
最初很瘦,而且只是影子,沒有實際的身體,孟戚懷疑它是刻意模仿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怪,像是血脈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