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這地兒真是讓人失望。”
“山裡的蚊子太少了!”
墨鯉一邊聽著孟國師的抱怨,一邊忍住笑意。
山裡的野蚊很多,可是不一定吸血。
孟戚昨晚特意在山裡轉悠了兩圈,結果用靈氣引過去的蚊子只有一部分撲過去咬人,其他蚊子對同類的興趣更大,它們嗡嗡地在草叢間飛舞,黑壓壓的成片飛。
那情形看著可怕,實際帶來的傷害並沒增加多少。
——感覺像是帶蚊子來認親交友了。
太京龍脈鬱悶無比,那邊龍頭會幫眾已經罵翻了天。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蚊子?山裡的野蚊是全部來了明川寺嗎?這到底是一座荒廢的寺廟,還是蚊子的老窩?仔細想想似乎差不多,如果一群僧人唸經時含混不清,聽著便是嗡嗡作響。
杜鏢頭的身份因為那根裝了梨花針的暗器竹筒曝光,人還是好端端的,這一晚上不止要被蚊子咬,還要經受蔡老爺子跟長信幫主審視的目光。
鏢局能做黑白兩道的買賣,護鏢走道又能接觸商賈富戶和官面人物,如果要長期打探訊息,這是非常理想的身份。墨鯉並不奇怪錦衣衛暗屬的人用這個行當做掩飾,他比較納悶豫州四幫十二會都聯合起來對付聖蓮壇了,齊朝官府怎麼還是無動於衷?難道杜鏢頭根本沒有把聖蓮壇的事報上去?
懷著這份疑『惑』,一下山墨鯉就主動提議去附近的縣城。
有了之前擄人的事,外加蔡老爺子調集人馬沒有避諱他人,小小的縣城裡已經風聲鶴唳,連街邊賣炊餅餛飩的小販都知道要出大事了。他們不敢把攤子鋪開,只挑著擔子來回走動,東張西望好像一有風吹草動就準備跑。
孟戚路過一個挑著餛飩擔的漢子面前時,對方還緊張地打量了他兩眼。
而某人的長相非常有『迷』『惑』『性』,攤主繃緊的手臂緩緩放鬆,人還沒有從看見這張面孔驚訝『迷』『惑』裡回過神,嘴角就已經下意識地『露』出招攬生意的討好笑容。
“今早兒現包的餛飩,上好的湯汁,客官來一碗不?”
攤主將擔子一頭的湯鍋掀開了條縫,立刻有骨頭湯的味兒飄了出來。
這餛飩攤子的湯頭一聞就是老汁,通常每日都要放兩塊大骨進去,再撈起昨日的骨頭丟棄,這般經年累月地熬著,縱然每日出攤時只舀起上頭的湯帶了出門,做吃食時還要添不少白水,可那鮮美的味道會停駐在唇齒間久久不去。
墨鯉腳步一頓。
孟戚何等耳力,只是足音變化他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轉身笑眯眯地問攤主價錢,那攤主本就想要做生意,回話時那叫一個利索,尤其他還說得一口好官話,完全不似音重方言,讓人聽得十分舒坦。
孟戚看了看攤主拿出的碗筷,雖然是粗瓷,但洗得很乾淨,於是點點頭掏出一把銅板要了兩碗餛飩。
裹好的、一個個還沾了麵粉的餛飩被抄勺浸進湯鍋。攤主用鐵鉗撥弄了兩下爐子裡的碳,火星子立刻躥了起來,很快湯鍋就開始滾了,香味更濃。
等到餛飩出鍋,攤主想要招呼孟戚二人藉著路邊一塊青石放碗時,那盛了熱湯的碗就被孟戚無事人一般接了過去,渾然不覺燙手地遞給了墨鯉。
攤主目瞪口呆,看著這兩個容貌氣度仿若王孫公子的人,不相信這一點繭子沒有的手指能直接觸碰碗身。
墨鯉低頭,只見餛飩薄如蟬翼的皮兒在碗裡漂浮著,湯里加了一小撮切成細絲的豆皮,幾點蔥花,升騰而起的熱氣撲了他一臉。
孟戚用袖子拂了下青石,直接端著碗坐定了。
低窄的巷子裡,兩人並肩而坐,手裡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直到吃完,勺子與瓷碗都沒有磕碰到一次。
小巷裡一直無人,卻能隱隱聽到外面街上的喧譁,似有人在吆喝,又像衙役在清道。
“什麼味兒?”有人在巷口張望,因裡面暗得很,根本看不清東西。
餛飩攤主趕緊把傢伙什兒收拾了,不管是官府的人還是地頭蛇幫派他一個都惹不起。
“哈,肯定是老魯的餛飩攤子!走,去吃一碗!大早上的,弟兄們都餓著呢!”
一個粗嘎的嗓門響了起來,餛飩攤主臉『色』發白,挑起擔子想要跑。
然而擔子沉重,巷子又窄,他想要比身後的人快不被追上基本不可能。
地面凹凸不平,攤主慌張地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額頭不停地冒汗,忽然他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