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軍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劉常的恐懼,反而笑著說:“看來在山裡遇到風雪,甚是可怕,一不小心就迷路到了幾十裡之外。”
“下官是有些家事……家事要處理,才繞路到這邊的,將軍恕罪。”
劉常沒有大叫,也不胡亂磕頭,只是白著臉跪在那裡瑟瑟發抖。
將軍饒有興趣地反問:“你不是父母早亡嗎,你祖籍是雍州,這兒有你什麼家事?”
“是,是當年被退親的事。”劉常低著頭。
“行了,起來吧。”那將軍不耐煩地一揮手,帶著人就往裡走。
劉常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覷著對方的臉色,發現將軍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這才放下了心。
“將軍怎麼忽然到了這裡?天寒地凍,路又不好走,將軍身邊只帶這些個親兵,萬一有個閃失……”
佩刀騎兵齊齊瞪向劉常,後者連忙改口道:“將軍,我看這座宅子有問題。”
“哦?”
“這宅子裡沒有女人,不管是丫鬟,還是後院的女眷。”劉常邊說邊觀察將軍的臉色。
將軍臉上的笑容變深,他立刻命令手下去搜查宅院裡的地窖密道。
墨鯉正在猜測,忽然看到身邊的牆頭上多出一個人。
“大夫,你的運氣不錯。”
“……”
墨鯉無聲地看孟戚,一面牆那麼大,哪兒不好去,非要跟自己擠在一起?
再說什麼運氣?他有運氣?!
“你聽說過蕩寇將軍劉澹嗎?”孟戚指了指那個將軍遠去的身影。
“我應該聽說過嗎?”墨鯉反問。
孟戚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聽說竹山縣沒有盜匪山賊,平州府志上說,歧懋山多鬼魅,旅人有進無出,什麼樣的山賊都不會在那裡安營紮寨的。哦,對了,歧懋山是古名,你們那兒叫雞毛山。”
墨鯉握著袖中刀,面無表情地看著孟戚。
“……抱歉,我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孟戚覺得這位大夫似乎想要把雪團塞進自己嘴裡,他困惑地想了想,不明所以。
墨鯉語氣不善:“你並沒有說錯什麼,但我希望你不要說話。”
孟戚似乎覺得墨大夫這個模樣很有趣,他心裡一動,故作遺憾地說:“我以為你會對劉澹來這裡的目的有興趣。”
“怎麼說?”墨鯉告訴自己忍一忍,畢竟對方知道得多。
孟戚看出了墨鯉的心思,他擺著架子,不緊不慢地說:“劉澹此人,與錦衣衛指揮使有仇。他在平州討伐賊寇盜匪,好幾次跟錦衣衛暗屬的人起了衝突。”
墨鯉不太明白,錦衣衛效忠皇帝,蕩寇將軍怎麼敢跟錦衣衛過不去?聽說錦衣衛監督百官,直接聽命帝王,連御史都不敢招惹他們。
“山高皇帝遠。”孟戚解釋。
墨鯉嘴角一抽,難道京城太遠了,打架皇帝就看不到了?告狀就沒用了?皇帝這面大旗就不好使了?
不對,墨大夫仔細一想,琢磨到了關竅。
“你的意思是,他們都揹著皇帝撈好處?所以互相爭鬥,但彼此又不敢揭發?”
這次輪到孟戚驚奇了,因為墨鯉怎麼看都像是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人,怎麼這麼快就醒悟過來了?
“我聽到這位劉將軍對地窖與密道感興趣,地窖裡不藏金銀珠寶,難道是為了大白菜來的?”
“……言之有理。”
孟戚莫名地開始期盼劉將軍手下的人,開啟地窖只找到一堆堆的大白菜,然後劉將軍氣急敗壞的模樣。不行不行,太有趣了,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想到呢?早點準備的話,他就能把這座宅院的地窖搬空,再找大白菜填進去。
劉澹走在院中,完全不知道自己差點受到大白菜的攻擊,他盤算著這樣的空宅院能抓到錦衣衛的多少把柄,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這笑意一直到他走進書房,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
“坤七?”
劉將軍大驚,這人他打過交道,對方的武功很高,怎麼會死在這裡?
隨後他看到了牆上閃爍著幽光的毒針,又在地上發現了暗器筒,再看兩具屍體的死狀,很快猜到坤七殺了同伴,然後自殺。
“不好……快走!”
“將軍?”
劉澹臉色鐵青,急忙吩咐屬下:“帶上人,快馬加鞭,離開這裡。”
“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劉常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