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震山虎說的那般, 松崖之死,已經在江湖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松崖這人雖然可憎, 但是武功很高。
而且松崖老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向來只有他坑人, 沒有別人坑他的。玩背後偷襲以及忽然翻臉動手那一套,顯然對付不了這個老狐狸。
可松崖還是死了,就像那些無名小卒一般, 死得十分憋屈。
——只要有點江湖經驗的人, 都能從屍體上看出松崖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因經脈臟腑碎裂, 最終一命嗚呼。
“舉凡天下, 能做到這種事的有幾人?”
春山派應掌門站在棺木邊, 憤怒地注視著周圍。
那些聞訊趕來的江湖大人物, 臉色都很難看,他們忍不住想著自己是否能夠在正面交鋒時, 以雷霆萬鈞之力強殺松崖老人。
答案自然是不行,內力不夠。
春山派在江湖上的名聲一言難盡,都快淪為邪道了, 可是松崖是站在武林頂端的那一小簇人, 他的橫死讓其他高手不寒而慄。
他們中有些人的武功還沒有松崖高,如果運氣不好, 今天躺在棺材裡的人沒準就是他們。
“應掌門, 你冷靜一些。”說話的是衡長寺的方丈, 亦是武林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武林盟主不是每代都有,可是衡長寺與天山派是江湖上不變的兩座高峰。
衡長寺都是僧人,天山派多出劍客。
這位方丈已是六旬老人,長長的眉毛拖掛在額邊,披著一件紫斕袈裟,撥著手裡的念珠沉聲道:“松崖死前留了遺言。”
“那是胡說八道!”應掌門怒髮衝冠,顯然對前朝國師之說半個字都不信。
這年頭訊息都靠口傳,又不能把當時的情形儲存下來回放,除了當時在場的人,誰都不能肯定自己聽到的松崖遺言是真是假。
衡長寺方丈嘆道:“應掌門,貴派長老是在官道附近嚥氣的。”
那地方人來人往,而且有很多江湖人。
——就是位置好,才有兩位江湖少俠在那裡作戲。
“當時聽見話的人,除了無名無身份的江湖後輩,還包括兩個鏢局、四個小門派的弟子,以及邪宗羅天教分舵的低層教眾。就算有人想要捏造胡話,也沒有能耐收買這麼多江湖勢力,控制他們的嘴。應掌門太把自己、還有春山派當回事了。”
這次說話的是一個枯瘦的中年人,生得一臉苦相,結果一開口卻盡是諷刺。
應掌門震怒地指著他說:“梅居士,吾輩松崖長老跟你在江湖上並稱歲寒三友,現在他已經死了,你竟是這般態度?”
“梅某向來恥於與這等不要臉面的傢伙相提並論。”梅居士嗤之以鼻,還客氣地說,“這江湖上的綽號,自己起的也就罷了,偏有那等好事之人,把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聯絡起來。我以為應掌門當年也吃過這個苦頭,要不然怎麼一直跟青城派的金劍道人過不去呢,想當年你二人也是一時俊傑,並稱金劍銀刀。”
應掌門面容扭曲,看起來像是要噴火了。
眾人見勢不妙,連忙上前,你一言我一語地做起了和事佬。
其實他們心裡知道應掌門要說什麼,能殺松崖的人,恐怕就只有藏風觀的青烏老祖了。可是這裡的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會輕易說出懷疑的話,除非準備結仇。
應掌門也不想真的跟梅居士打起來,爛攤子一堆還沒有解決,不能再給宗派惹回來一個大敵。
“合棺罷!”應掌門頹然道。
有兩個春山派的弟子領命上前,取釘子徹底封死了棺木。
現在天氣還不熱,屍體放了兩三天也還能看,再過幾日恐怕就不行了,既然苦主跟江湖上幾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看過了,自然就準備下葬了。
“挑塊好點兒的地方。”應掌門垂在袖中的手捏緊了,想到墳地的風水,就想到了藏風觀,他已經認定這事跟青烏老祖有關。
金絲甲、厲帝陵寶藏、前朝國師……這裡面一定有聯絡,有人策劃了這一切,讓事態逐步發展!現在還不知道幕.後之人有什麼目的,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必定發生在太京。
應掌門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元慧方丈,還有諸位同道,有沒有知道這個楚朝國師是何等人的?”
眾人互相看了看,有的是一無所知,有的則是因為師門有些記載,然而知道得不夠詳細。
最後還是衡長寺方丈率先開口道:“此人姓孟名戚,前朝時我寺曾有高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