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小的爪子還能恰好搭在旁邊一塊石頭上!
四肢攤開,涼風跟水珠交替著“梳理”毛髮。
胖鼠從喉嚨裡發出低而愉悅的聲音。
伸腦袋還能看到下方水潭裡的……意中魚呢!
“啪。”
水面被魚尾拍出一道水花,透過樹蔭照進山溪的日光像破碎的金子,一晃一晃的,好玩又有趣。
墨鯉差點剋制不住本性追著這些亮閃閃的碎片了。
它的本體約莫手臂粗細,密實漂亮的黑鱗像一塊塊寶石,薄翼狀的魚尾寬大而完整,連腮邊的須都長而美。在普通人看來,只會為那漂亮的鱗片喝彩,這時候人們膜拜的水神,以及帶著靈異色彩的水中生靈,體型都很大。
越大越讓人畏懼。
覺得是龍王的化身,或者活太久要成妖做怪了。
墨鯉就差得多了,它就是普通的大魚,江河裡都能撈得著同等大小的。
然而當它遊入水中,其他魚卻絕不會這麼想——完整的尾鰭完整的鱗片,連須都能長那麼好,吃得還能差了?再有兩三個愣頭青傻乎乎地衝上去,沒來得及啃,就先把自己撞得頭昏腦漲了,人家一塊鱗片都沒掉,悠哉悠哉地繼續遊著,這鬥個屁啊!
山溪水潭本來就很難生出體型龐大的魚類,新來的這一條不是肥肉,啃不動,只能躲著了。
相反那些個頭很小的魚蝦,見墨鯉沒有吃它們的意思,反而挨近了一些,藉著墨鯉的身體來保護自己。
這種成為庇護所的感覺很奇妙。
黑鱗魚輕輕甩尾,將一條試圖扒拉上自己寬大尾鰭的小蝦甩下來,還有那個趁亂趴在自己背上的小龜,免費的車坐一會兒就算了,一直佔便宜可不行。
水潭深而狹小,四面石縫裡的水不斷流出去,又流進來。
這是墨鯉喜歡而熟悉的環境,只是故鄉的那處空洞死寂,這裡很熱鬧。
甚至一甩尾,躍至半空就能乘著溪流快速地滑向下一個水潭。
如果不是顧忌孟戚還在,它能一條魚從上游一直這麼玩到下游,逛遍整條山溪,然後變回人形換一條山溪接著玩。
……墨鯉剋制住了自己。
別的不說,衣服還在岸邊呢。
連帶著藥囊、金針放在一堆。
他有點忘形了,果然變成原形,容易放.縱。
墨鯉默默游回來,沉入潭底思索。
半天前,他跟孟戚循著靈氣找到了這裡。
一座山有許多富含靈氣的地方,靈氣交匯的地方更容易生出天材地寶,同時也是龍脈誕生於世,從無形之氣化為有形之體的地方。這是岐懋山龍脈跟太京龍脈的經驗之談。
要找龍脈,自然要從這些地方找起。
另外這樣的地方靈氣充沛,往往也是人跡罕至之處,不是險峰奇谷,就是曲曲折折的洞窟暗流。
就隱秘而言,極有可能成為阿顏普卡遣人種植阿芙蓉的地方。
南疆氣候悶熱潮溼,與中原迥異,阿芙蓉植株可能在這邊不能像南疆那般長得好,長於密林深處或者洞窟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一路上兩人盡撿陡峭難找的路,何處曲折,何處沒有人煙就走哪裡。
加上孟戚在幾十年前曾經走過一遭,現在堪稱熟門熟路。
爬了約莫三座山頭,鑽進一條長長的河谷,踩著厚厚的**枝葉,終於來到了這處“靈氣最盛”的地方。
用孟戚的話說,飛鶴山七水環繞,大大小小的溪流多不勝數,可是靈氣最濃郁的地方還是在地底。
要不是阿顏普卡拿出了那根不同尋常的羽毛,孟戚差點懷疑飛鶴山龍脈也是地底的鼠,或者地下暗河的魚。
沙鼠愜意地翻了個身。
孟戚選的位置非常好,可以看到岸邊放衣服的地方,還能居高臨下看黑魚戲水。
——果然多水的龍脈之地,更得大夫歡心。
明明上雲山的水也不少,瀑布溪泉每座峰頭都有,然而大面積的湖泊與河流遠遠不及飛鶴山。
至於岐懋山遠在平州,接近西北邊關,那裡亦不是多水的地方,只是每年冬日的風雪大,春夏時節又融化,峽谷河道是隨著季節的變化而改變的。
於是這兩條覺得家裡不缺水的龍脈,到了飛鶴山一看,發現人比人會氣死,龍脈見龍脈不敢說話。
南地山脈的天生優勢,比不了,不敢比。
不說了,下個水罷。
龍脈總是拒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