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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世淪至此

覺地效仿老師,他覺得老去之後如秦逯這般是最適合的。

這使得墨鯉看起來比傳說中的孟國師更像一位隱士。

孟戚則不然,儘管他找了一件老童生的袍子,帶著破舊的書囊,可是他周身上下沒有一點落魄潦倒的氣息。他初次跟墨鯉在平州相遇時,還因久離塵世更顯超然物外,現在越來越多的舊人舊事冒出來,孟戚又在墨鯉的影響下不再受到那份不能釋懷的仇恨與愧疚的折磨,神態舉止都多了一分殺伐果決的意味。

饒是船工沒見過多少大人物,也能察覺到孟戚身份不一般。

不過,偷偷搭乘渡船往南邊去的,想來不會心向北朝,船工說起話來就更沒顧忌了。

水流拍擊在船幫上,小船開始左右搖晃,三個船工一起發力,顛簸的幅度仍然很大。

帶著孩子的老嫗在船艙裡瑟瑟發抖,嘴裡阿彌陀佛觀音菩薩瞎念一氣。

行腳商人嫌她吵鬧,往外稍微避了一些,他偷眼看站在船舷邊的墨鯉,心裡暗暗詫異,要知道為了安全,兩岸駐軍偷摸著做生意的都是這種最多隻能運十個人的漁船,如果是大船天知道里面有沒有藏著火.藥,是不是在瞞天過海搞偷襲。

說是三天走一回,可船太小,颳風不行,下大雨不行。

一年到頭能過江的日子,估摸著就幾十天。

所以今天雖然鬧了一場天狗食日,但夜裡天氣很好,船不過江就虧了。

然而在船工、在行腳商人眼裡的“好天氣”,在其他人眼裡就不是這樣了。

正值夏汛,水量最大也是最湍急的時候,縱然船劃得再穩當,這黑燈瞎火的,船又搖晃個不停,膽子小點的唬得臉色發白,跟老嫗一樣神仙佛祖的唸叨上了。

那兩個老者卻直直地站在船舷邊,不見半分怯色。

“吾之前聽說,南邊百姓的日子未必比齊朝好過,以為遺楚三王爭奪正統之名,百姓受盡盤剝的緣故,沒想到……”

稍微有些家底的讀書人,竟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帝王將相、黎民庶姓,一樣是人為何活著這麼難?

難怪老師歸隱山林,神醫尚且治不了天下病,見過楚朝覆滅更知良臣名將、盛世太平救不了天下人。

如果沒有認識孟戚,墨鯉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棄醫從文,尋有志之士,趁亂世將起,做一番改換天地的大事。可這路已經被孟戚走過了,倒不是說天下做主公做帝皇的都像李元澤那樣兔死狗烹鳥盡弓藏,而是人心易變,為國為民的良策卻難以推行。

太京城的主人換了又換,一代代良相名臣數不勝數,國策一變再變,百姓的吃喝穿用是比上古時期茹毛飲血好得多,可是命如草芥的事實,卻是幾千年不曾改變過。

“在這世間活著,竟是……全看運氣。”墨鯉喃喃自語。

齊朝百姓流離失所,還能說是官場不穩,上下不齊,天災**,逼得不已,

南面的事真真切切說明了,縱然在太平年月,家裡不愁吃穿,想活著還是得看運氣。

孟戚以手按了按墨鯉的肩頭,在旁人眼裡,便是一對故交老友無聲相望。

不管是眼前的風浪,還是未知的波瀾,總歸一起面對。

行腳商人悄悄把腦袋縮了回去,他的目光閃爍,像是在盤算著什麼,又似心裡藏著什麼事,坐一會兒就不安地挪動兩下。

老嫗閉著眼睛一個勁地求神保佑,船工都在艙外掄槳,行腳商人的異常反應只有老嫗那瘦弱的孫兒看在眼裡。

這孩子還小,可能話都說不清楚,正是喜歡睜著眼睛打量周圍一切的年紀,現在看著行腳商人,也不是覺得他行為怪異有問題,純粹就是好奇而已。

他不懂掩飾,行腳商人立刻發現了,隨即惡狠狠瞪了那孩子一眼。

“哇——”

哭聲令船上的人一驚。

常姓船工不耐煩地喝道:“怎麼回事?還讓娃兒哭起來,想不想過江了,要是被人發現了,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墨鯉有些疑惑,上船時他覺得那孩子像是懂事的,不會無緣無故的哭鬧,這船艙裡又沒有別人,難不成出了事?

他邁步進船艙,只見到老嫗抖抖瑟瑟地哄著孩子,向船工討饒道:“實在是這風浪太大了一些,連老身都怕得不行,孩子哪有不被唬住的。”

墨鯉見那孩子死死抓著老嫗的衣襟,將腦袋埋在她懷裡,之前也見孩子對老嫗很是親近,確實像是親祖孫。做祖母的不會嚇唬孩子,這船艙低矮,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