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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提長劍

燕……燕公子,請。”劉澹擠出笑容,擺手讓親兵上茶。

燕岑被這個稱呼叫得一愣,在寶相寺僧眾喚他名字或者互稱師兄弟,在石磨山寨別人叫他二當家,而行走江湖跟戍守懸川關時,他總是躲躲閃閃不露正臉,絕不在人前多待,窮得衣服都要打補丁,這輩子都沒有像“公子”過。

劉澹繼續找大夫,冷不防對上孟戚探究的目光,霎時後背一涼。

“……孟國師,怎麼沒見墨大夫?”

“你很想見他?”孟戚偏頭,玩味地問。

劉澹嗅到一絲不祥的氣息,連忙道:“本將手下兵丁渡江後多感身體不適,難服水土,軍中大夫所開的方子不頂用,急需神醫相助。”

孟戚神色一肅,行軍最怕的就是驚跟病。

驚就是營嘯,指兵卒夜裡噩夢驚醒亂叫,如果軍中不是訓練有素的老卒,而是新兵,或者人人緊張懼戰,便以為是亂成一團,引發同帳乃至整個營地的混亂,一次營嘯甚至能造成數千士卒的傷亡。

病自然是疫病,沾到就等於廢了一半。

水土不服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是極影響戰力。

如今逆軍為患,荊州軍根本指望不上,只能看揚州跟北地齊朝了,雙管齊下把天授王困在荊州,失了任何一方就像忽然跛足,恐生變故。

“歷來北兵南渡,南卒北伐都有類似問題,如何會忽視?”孟戚不解。

劉澹苦著臉,他這個蕩寇將軍是一刀一刀拼殺出來的,不知道剿了多少匪盜,經常輾轉各地,對付水土不服自有一套,可是這次獨門秘方不管用了。

“本來是要用北地的土,摻南方的水……以前我們去別的地方都這麼用,結果過了江,才聽說南方水中有蠱跟疫,不能直接飲生水,這就抓瞎了。”

孟戚心道那病雖然在彭澤一帶氾濫,但不喝生水總是好的。

“在你們佔的這座城尋做豆腐的手藝人,再使人熬粥,這些天都吃一些易克化的食物,尤其是豆腐,用的是本地的水,能令士卒慢慢適應,茶湯也可以備上一些。重症者單獨隔開,我去看看。”

劉澹吃驚地望向孟戚,差點以為眼前的國師是墨鯉假扮的。

“還等什麼?”孟戚先是皺眉,須臾後恍然道,“吾非醫者,見得多罷了。”

劉澹一想,沒錯,孟國師在楚朝建立之前也是做將軍的,不是欽天監那些文官。

當下如獲至寶,只要孟戚能幫他解決這個麻煩,送三隻錢袋他都心甘情願。

劉澹不是拘於禮節的人,就這麼丟下宮鈞跟燕岑直接走了,反正在他想來,這兩個傢伙一個是不能細問他也管不著的錦衣衛,一個乾脆連身份都不能細說,他傻了才會套近乎。

劉澹走得乾脆,倒是讓燕岑對他刮目相看,因為錦衣衛那通忙亂,燕岑才知道自己竟然跟兄長非常相似。

這麼多年了,說完沒想過兄長的模樣是不可能的,說心底沒有怨氣亦不可能,只是燕岑更多的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害死了同胞兄弟,犯下大錯。

儘管元智大師跟寶相寺的高僧說一切都是源法,劫數由苦海生,萬不可滋長於心,燕岑還是很難看開。他怨過很多人,最恨的卻是自己。

在石磨山遇到墨大夫那一次,解了燕岑心底一部分魔障。

原來他也是個普通人,得的是普通的病,用普通的方子就能治。

真正的醫者,竟真的不在乎他的異狀,明明萍水相逢,卻能像元智大師那般視他肢體畸形如常,不驚不怪。

燕岑深深吸了口氣,神情更顯冷厲。

——元智大師圓寂前還在為他費心,他不能繼續頹然。

“你已經把我的事報回太京?”燕岑看向宮鈞的眼神並無善意,錦衣衛在民間可沒什麼好名聲。

宮鈞摸了摸鼻子,心想一隻狸奴換一個弟弟,永宸帝也不虧。

“令兄一直記掛你。”宮鈞認真道。

燕岑聞言一愣,繼而露出懷疑的目光。

宮指揮使不得不解釋道:“當年你出生遇到的變故,令兄親眼所見,再沒有忘記,後來也一直暗中命人探訪,一度找到了寶相寺,然而你早已離開,寶相寺的僧人更是閉口不談,他只能放棄。”

燕岑僵直地坐著,像是忽然失去了所有感覺。

***

齊軍渡江之後,迅速攻佔了兩座城池,作為屯兵儲糧之用。

江邊要塞木塔一座連著一座,到處都是士卒在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