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萬般的諷刺!
無聲地嘆了口氣,蘭石自袖中拿出一張疊好的宣紙反手塞到車廂中,“這是佟大姑娘給世子的詩,險些忘了。”
車內的蘭青正閉目假寐,聞言睜眼,看著那塞進來的紙張,好一會沒動地方。
想到佟錦,蘭青不可避免地就想到那次萬覺寺相聚,當時的佟錦只是聽到他的名字就嚇得身不能動,真是嘲諷至極。
他就那麼可怕嗎?
蘭青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手指修長有力,似乎和以往並無區別。
看了好一會,他緩緩地曲起手指攥握成拳,隨著暗自的用力,他能感覺到臂上的肌肉正隨著他的動作逐漸收緊,腕間的筋脈也隨之凸顯,似有若無的靈氣自他體內散出,可未等到達指尖,便已消然散去。
“呵……”他驟然鬆了拳頭,臉上帶著一貫對人的溫文笑意,彎下身子,伸手將那紙張拾了過來。
長指輕搌,宣紙隨即展開,紙上字跡清秀卻生澀,還帶著些許的凌亂,不難看出書寫時的急迫。
“咬定青山不放鬆……”
只看一句,蘭青的眉梢悄然一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第68章 廢人
“阿錦,你為什麼寫那詩給世子?”
回程途中,錦娘見佟錦不再和公主說話,便先起了話題問出自己的疑惑。
佟錦正被公主的惶然晃得頭疼,聽了錦孃的問話後嘆了一聲,“我看他太可憐了,想鼓勵鼓勵他。”
“……”錦娘無語了一陣,“就……沒點別的?”
“有啊,還有同情。”佟錦認真地回答。
前兩次相遇,她和蘭青都不過是匆匆一見,今日相此時間長了些,著到他在眾人之間不卑不亢遊刃有餘,應對的不可謂不好,就像他本來就是這樣,所作所為都是發自內心一般。
可是,當他做下那首詩的時候,佟錦再次感覺到了那種不甘,動筆前那須臾的默立,她覺得,那是他在壓抑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露滌鉛粉節,風搖青玉枝。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陽春白雪一般的美好,可佟錦想到的卻是萬覺寺中那過目一瞥。多少委屈,多有不甘,全藏在那泛白的指節之間。
所以她才起了寫詩的衝動,那是一種情感上的宣洩,同時也覺得,他心裡真正想做的詩句,定然如她筆下詩句一般傲然不屈!
不過,她原是沒打算把首句送他的,直到他笑著調侃自己是個廢人,她才動了贈詩之念。
是她誤會了吧?直到現在佟錦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廢人”的合義真如她想的那拌,蘭青怎麼會這麼大咧咧的在她面前說出?可不管蘭青“廢”的方向是哪裡,他被人歧視總是事實。
堂堂王爺世子,只任了一個從七品的殿中侍御史,聽起來挺高階,實際上就跟街上帶紅胳膊箍的老大媽沒什麼兩樣,也就是把工作地點從大街上搬到了皇宮的議政殿裡而已。而這一切,都是因他的“廢”而起。這一定是他心中最痛的地方,可他卻掛在嘴邊,好像渾不在意一般。隱隱約約地想起他的笑臉,佟錦再次嘆了一聲,“人人都說他是廢人,為什麼?”
錦娘一愣,“你不是知道嗎?”
佟錦尷尬了一陣子,沒好意思說自己誤會了,就說自己瞭解的不夠詳細。
錦娘便幽幽輕嘆,“那我就從頭與你說吧。平安王這一脈,原不是蘭姓的皇室,他們的先祖在開國聖戰之中屢次救下太祖皇帝,最後更為太祖做替身而死,所以立國後太祖皇帝便大封其子嗣,不僅封了王,還賜了國姓,正式納入宗室皇牒之中。”
“其後多年,平安王一脈對大周多有奇功貢獻,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受重視,後來有一任平安王身無半點靈氣,和普通人沒有兩樣,自然無法上戰場再立功勞,此後數十年,平安王一脈一直建樹平平,也漸漸的不再受到過多的重視了。”
“直到十幾年前,平安王長子蘭青以七歲之齡達到靈氣四層境界,這樣的資質莫說是大周,就算加上趙明二國,也是絕無僅有!蘭青雖不具備聖靈真氣,可他的靈氣之純厚毫不遑聖靈真氣,皇上曾下令全國的靈石首要供給蘭青,其後才是皇族子弟,可見皇上當時對蘭青所寄之期望!蘭青也不負眾望,隨後幾年,他的境界接連提升,十四歲時便已至五層巔峰境界!”
“你知道這有多麼不易嗎?到達靈氣四層後,靈氣進展便會變得十分緩慢,多少人十餘年都無法再進一步,四層巔峰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