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容易!
“唉!”張茂想到當前困局忍不住長嘆一聲,他這樣長吁短嘆並非因劉弘不自量力圖謀不軌而憂心忡忡,其實他真正擔心的是遼東會乘虛而入。
很顯然依照大司馬衛朔一貫之表現,其一定不會放過眼前這個奪取涼州的機會。原本張茂以為其父兄兩代割據涼州,保一方百姓安寧,這份功業足以保張家百年基業。
直到遼東強勢收復雍秦兩州,張茂才意識到涼州基業並非看上去那麼安穩,在旁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遼東。
若涼州自身不出問題,張茂敢肯定大司馬一定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攻取涼州。
然而眼下涼州內部隱患叢生,遼東絕不會保持以前的和善面孔!
若是遼東藉機大舉入侵,這父親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還能保住嗎?
吃完早飯,張茂心事重重出了家門,他決定去拜訪兄長的謀主——宋配,看看這位有著涼州第一謀士之稱的智者,是否有解決問題辦法。
得知張茂來訪,宋配十分詫異。身為輔佐張軌、張寔兩代人的謀士,對於張茂他自然不陌生。張家這位二公子自幼才華不凡,曾多次受到先南陽王、長安朝廷的徵召,但每次都被他拒絕。
自打張寔上位之後,這位名聲赫赫的二公子漸漸變得深居簡出,而且為了避嫌更是從不主動交結涼州文武,卻不知今日突然登門又是為了什麼?
“哈哈哈,今日一早老夫聽得窗外有喜鵲鳴叫,料定必有貴客臨門,卻不想竟是二公子!”
張茂面對涼州赫赫有名的謀士,不敢怠慢,忙上前一步深施一禮道:“茂冒然拜訪,希望沒有叨擾長史大人!”
宋配上前扶起張茂笑道:“二公子何出此言?爾來宋府是某之榮幸,何來叨擾之說?”
宋、張二人攜手步入客廳,分賓主落座,僕人奉上茶水。
因不知張茂來意,宋配沒有冒然開口,他在等張茂自己和盤托出。
“長史大人,某聽說你曾在薊城多次見過大司馬衛朔,不知其人如何?”
面對張茂的疑問,宋配雖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認真地回道:“想當年,我輔佐武穆公(張軌死後諡號)在河西大敗鮮卑人,陣斬若羅拔能,平定鮮卑叛亂,又招收流民,剿滅當地匪盜,安定涼州政局,原本自問也算是個天下排的上名號的豪傑。”
“然而直到見到大司馬我才明白,自己小覷了天下英雄!當某與武穆公還在為涼州一點點功績而沾沾自喜時,卻不知大司馬衛朔已定下了驅除胡虜、收復河山的志向,其靠著遼東一隅之地,振臂高呼,連滅鮮卑、匈奴兩大強虜,與之相比,我們不過是盡到了一個地方官吏保境安民的基本責任,有何資格妄稱豪傑?”
“不出十年,這天下必屬遼東無疑!”
望著滿臉震撼之色的張茂,宋配笑道:“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對大司馬評價如此之高?其實這很正常,凡是見過衛直元其人的,無不被其獨特的魅力傾倒。他待人至誠,對下屬有寬容忍讓之心,從不以言罪人。在我心目中,這就是理想的上位者啊!”
“其實在遼東奪取了雍秦兩州後,涼州已經沒了機會,就算日後奪了西域,同樣無法與遼東抗衡。但某深受張家厚待,即便明知不可為,也要竭盡全力輔佐主公,保住武穆公艱辛打下的基業。”
“宋公高義,茂深感欽佩!”張茂忙起身肅容朝著宋配一拜。
宋配勞苦功高,又是輔佐過張軌的老臣子,很是坦然地受了張茂一禮。
待張茂重新坐好,宋配才出言問道:“不知今日公子到訪有何貴幹?”
聞言張茂苦笑了一下道:“宋公可知劉弘?”
“略有耳聞,據說是當地很有名望的一個得道高人,二公子怎會提起此人?”
“宋公有所不知,此人名為得道高人,實乃一心懷叵測之輩。”
“他假借傳道名義網羅愚民為其所用,暗中欲行不軌之事。”
“哼!不過一跳樑小醜罷了,何足道哉?”
對於張茂的擔憂,宋配認為完全是多此一舉,他根本就不認為一個裝神弄鬼的小人,能掀起多大風浪來。
不料張茂卻語氣沉重解釋道:“若劉弘僅僅是個只會愚弄百姓倒也沒什麼,關鍵是他還將手伸到了軍中將士身上。據某暗中觀察,至少有數位中低階將領與劉弘來往甚密,而且連負責我兄長宿衛安全的帳前督尉閻沙也拜劉弘為師。”
“什麼?!”宋配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再不復之前的輕鬆愜意,臉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