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然張茂臉上帶著疲憊之色,仍然斬釘截鐵安慰自家侄兒道:“回去之後告訴你母親,讓她不要擔心,只要叔父在一日,就絕不讓外人奪走父兄基業。”
“只要有叔父在,侄兒就沒什麼好擔心。父親在時就常常對我誇獎叔父,說叔父能斷大事,有雄才!即便他不在了,涼州只要有叔父在,一切都沒問題。”
“唉!某算什麼雄才啊,比起父兄來差遠了。”想起眼前局勢,張茂忍不住苦笑幾聲。
張駿今日來找叔父,可不單單是為了話家常,是想說服張茂站在他這邊。張駿是目前姑臧城內最大的投降派,並不是張駿沒有骨氣。而是在權衡了幾方利益後,張駿母子做出了最有利於他們自身的選擇。
雖然張駿很想拿著朝廷敕封的涼國公爵位到遼東享福,但他手中並無半分權力。而且別看張駿年紀輕輕,其實他很清楚涼州世家大族並不甘心就此放棄獨霸河西的大權。
“咳咳,叔父,您跟侄兒交個底,這姑臧城到底守不守得住?”
“嗯?”張茂猛然抬頭看著一本正經的侄兒,搞不清對方到底有何意圖。
“叔父,侄兒沒別的心思,雖然我年齡還小,但身為張家子弟,自然擔心涼州局勢。聽說此次攻打姑臧的是聞名天下的遼東軍,大司馬雄踞北方九州之地,治下千萬之眾。與之比起來,而涼州不過一隅之地,治下尚不到百萬民眾,如何是遼東敵手?”
“駿兒,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張茂突然嚴厲道,他不相信年幼的侄兒會說出這番有條理的話,反而擔心是某些人想要投誠遼東,找侄兒到他跟前探口風。
“不不不,叔父多慮了,沒人蠱惑侄兒,這都是侄兒肺腑之言。”張駿忙保證道。
“真的只是你個人的想法?”張茂將信將疑道。
“也不全是,其中還有母親的一些想法。私下裡侄兒跟母親商議多次,均認為眼下頑抗遼東絕非正途,會讓張家自絕生路。”
“駿兒,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叔父,你難道還沒看明白嗎?如今兵權都在那些世家大族手裡,如果他們在最後關頭背叛涼州,我們張家能怎麼辦?侄兒現在非常擔心,一旦姑臧守不住,那些世家大族會不會拿我們張家做獻禮?”
聽了侄兒張駿的話,張茂臉色十分難看。他本身就是世家子弟,因此世家大族都是什麼德行,張茂自然十分清楚。
說句不好聽,中原某些世家為了利益連祖宗都能不要,直接投靠胡虜。而河西大族為了自身利益,若是最後關頭賣了張家,張茂一點兒都不奇怪。
“叔父,那些世家大族為什麼慫恿涼州與遼東軍決戰?其實他們早做好了萬全之策,若僥倖勝了他們可以繼續割據涼州;假若一敗塗地,只要最後關頭將一切罪責推到張家頭上,再把你我叔侄兒二人往陣前一綁,他們依舊算是遼東有功之臣。”
“那……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拱手讓出父兄打下的基業吧?”張茂滿臉頹廢道。
“叔父,你深思熟慮一番,覺得姑臧守得住嗎?”
“不能……”雖然張茂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如此。
“就是嘛!姑臧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既如此我們為什麼不識時務一點?”
“我……我這不是不甘心丟掉父兄基業嗎?”
“叔父有沒有考慮過,一旦姑臧城破,我張家何去何從?到時殺紅了眼的遼東,會不會在惱羞成怒之下將我張家滅族?”
“這不……不可能吧?”張茂哆嗦著嘴唇,滿臉震駭,顯然他被侄兒的設想嚇壞了。
“怎麼不可能?原本只是一紙詔書就能解決的問題,結果折損了大量兵馬,換成是叔父你能不發怒呢?”
聽了侄兒的話,張茂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果然無法釋然。換做是他,即便當時不會發作,事後也不會讓張家有好果子吃。
見叔父有些意動,張駿立即趁熱打鐵道:“叔父,大勢不可違!遼東強勢如斯,您何必做那螳臂當車呢?不但於國於家無益,最終還會害人害己。”
“若就此投靠遼東,張家不過捨棄一塊註定要失去的土地,卻能輕易贏得大司馬好感。以叔父之才華,說不定還會有機會重返仕途,重新光大我張家門楣。即便不能進入仕途,我張家不是還有一國公爵位?日後自有榮華富貴可享。”
“侄兒言盡於此,請叔父細細思之!”說完張駿就退了出去。
在張駿走後,張茂如同一座石雕坐在那兒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