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憐惜地撫著孫女的肩膀,“禍是張氏闖出來的,也是你老子縱出來的,你那目光短淺的嫡母也有一半責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明明就是他們的責任,憑什麼還要你去承擔?再來,你也快及笄了,與向家婚事也近了,卻發生這樣的事,嫁妝也給截了糊,向家夫人又是嫌貧愛富的主,方家這回糟受滅頂之災,說不定要得瑟成什麼樣了。你都自身難保了,憑什麼還要你來倒貼?平時候有什麼好吃的好用的,可從來沒你的份。一旦有了事,就由你去收拾爛攤子子,欺負老實人也不是這種欺法。再是孝順,也不是這種孝順法。”
老太君說的毫不留情,“你大姐姐如今有了身孕,行動不便,這才沒有登門,但也讓人捎了三千兩銀子回來。你以為你大姐姐在鍾家容易麼?鍾家老太婆越老越糊塗,她自己女兒不爭氣,越發敗落得不成樣,便一個勁兒的摳兩個孫媳婦的嫁妝去填那個無底洞。不過幸好你大姐姐還算精明,把手頭值錢的頭面什麼的統統藏了起來,在外頭也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裳,雖老太婆冷言冷語的,卻也不好打她的主意。不過所幸你大姐夫有出息,如今已在京中十二團營任都指揮使,這才攜妻帶子離了天津衛進京任職。你大姐姐夫唱婦隨,可這京裡米珠薪貴,樣樣都要錢,又是買房子置奴僕,又要四處打點,銀子如水般往外使,鍾家世代不善經營,到了這一代,除了個侯爵,也無多少恆產,你大姐姐先前來信,你大姐夫進京鍾家老太婆呆是分文不給,反而摳去了些,鍾家大房倒還算俐落,給了幾千兩銀子,可那些銀子在京城如何夠使?如今,你大姐姐手頭也並不寬裕。現下你老子出了這樣的事,她第一個就捎回了三千兩銀子,出嫁的女兒嘗且如此,沒道理自家婆娘還這麼斤斤計較,左一句要給女兒置辦嫁妝,右一句沒銀子……自己的枕邊人都這麼冷漠,你個姑娘家,也沒必要去爭那個名聲了。”
老太君想得極端,恨極了李氏在這件事上的不作為,可她繼母身份,也不好罵得太兇,再來涉及到李氏自己的嫁妝,她也不好明搶著要她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救人。但是,心裡卻窩火呀。
如情輕輕摟著老太君的身子,輕輕安慰著,“奶奶,爹爹會沒事的。大伯父還有大堂姑他們每年都要捎好些貴重的來,相信大嫂子拿幾件去折了現銀,應該能度過此次難關。太太她……就三姐姐一個女兒,一心為三姐姐著想,也無可非厚的。”
如情也不是非要替李氏開脫,而是李氏有這樣的想法也不過,又是繼室,又生的是女兒,男人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繼子及媳婦也是點到為止,冷冷淡淡,出了這樣的事,她首要的就是先替自己找退路。這是人之常情,也不能一味的怪她。
知禮夫婦也沒強求她拿自己嫁妝貼補,這才拐著彎逼著李氏答應把庫房裡的貴重名物拿出來急救,那可是官中所有,李氏想反對也得找個明正言順的理由才成。
老太君也知道如情說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撥動著佛珠,“希望菩薩保估,你老子能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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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氏一直消極應戰,惹得多方不滿,雖然老太君面帶不滿卻也強自忍著沒有明著說出來,知禮夫婦也不予置評,知廉夫婦更是屁都不敢放一個,但底下人卻傳得很難聽了,什麼自私小氣刻薄,不顧大局,為了那身外之物,連自家男人都不顧等等難聽的話。
李氏聽後氣得臉色鐵青。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呀,她的嫁妝雖然也算豐厚,但這些年來也用了不少,雖然她確實留了後路,但真沒多少現銀呀。
如美也聽到這些下人的議論,當場便發了一通氣,命人重掌了亂嚼舌根的下人,一路帶著火噴到了豫郡王府,她要找如善算賬。
如美那可是集了一肚子怨氣去的,門房的想阻也阻止不了,連忙報告給老太君等人,老太君眉毛都不動一下地道:“張氏是如善生母,如今自己母親闖出如此禍事來還累及全家,如善也應該出一份力。讓她去吧,我倒要瞧瞧,高嫁進王府的善丫頭能有多大本事。”
老太君這話說得諷刺不已,大有如善也不過爾爾的架式,實際上,如情心裡七上八下的,
雖然那天如善風光回門,周身珠翠環繞,但總有總刻意炫耀之嫌。至於李掠,如情雖然與他有幾回短暫的相處,但都是不歡而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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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快裳燈時分,如美氣如鬥牛地回來,房門被她砸得沖天作響,她一進入松鶴堂就吼了起來,“如善那個白眼狼,爹爹平時那麼疼她,有什麼好吃好用的全都緊著她。如今她可好,居然數落埋怨起爹爹的不是來。先前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