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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部分

這個文章不好寫。

從八九年政局大調整之後,眼下思想領域的兩種觀點碰撞異常激烈。最高首長今年一月份視察上海時,就這個方面發表了看法,但是黨內的爭論依舊沒有平息。

柳俊也曾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要做一篇文章。

畢竟,這是他正式踏入仕途之後的第一個絕大機會,無須藉助老子和岳父老子的勢力,便可以嶄露頭角。就這麼放過去,實在有些可惜。

然而,對於黨內這場大討論的結局,柳俊卻是記得很清楚的。

單論“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不提繼續深化改革,只能“得逞”於一時,而且,也與嚴柳“改革派”的名聲有點背道而馳。

總不能兒子指責老子吧?

所以,柳俊在這篇文章中不僅談了要“提高警惕”,為改革開放找準正確的方向,同時也很肯定改革開放是必然的出路。還對蘇聯與國內的基本情況進行了有理有據的對比。

整篇文章,條理清楚,主次分明,用詞嚴謹,算得上大氣磅礴。

現在,這篇文章就擺在嚴玉成和柳晉才面前。

柳俊是先給自己老子看的,柳晉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點起一支菸,沉思稍頃,又再看了一遍,然後一言不發,抓起電話就給嚴玉成撥了過去。

柳晉才也沒說什麼事,只說有事要商量一下,“嗯”了一聲之後,放下電話,起身就往外走。柳衙內自然緊緊追隨在後。

離三號別墅不遠的時候,看到幾個幹部模樣的人匆匆忙忙從嚴家出來,開車離去。

料必是正有人向嚴玉成彙報工作,柳晉才的電話一過來,就給嚴玉成打發走了。

嚴菲見柳俊到來,先是高興了一把,眼見柳家父子神色嚴峻,知道他們有“正經事”要談,便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很規矩地問了聲“柳叔叔好”。

柳晉才微笑點頭答應,又和解英打了個招呼,三個人這才走進嚴玉成的書房。

嚴玉成看得也很仔細,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才看完。

“小俊,你憑什麼認為蘇聯的改革會出問題?”

嚴玉成雙眉微蹙,很嚴肅地問道,破例沒叫柳俊“小子”。

柳俊不急著答話,先就掏出煙來,給兩位老子敬上。

“嚴伯伯,我想這個問題,我在文章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戈爾巴喬夫的改革是由上而下進行的,而且過於偏重於體制的改革,在國家經濟尚未取得長足發展的情況下,貿然實行大規模的私有化程序,這對基礎本來就不牢靠的蘇聯經濟,帶來的不是進步,而是災難。蘇聯國內的情況,和我國的實際情況,也有很大的區別。因此我斷定他們的改革會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柳俊自己也點上一支菸,緩緩說道,語調十分平靜,一改過去在嚴玉成面前嘻皮笑臉,飛揚跳脫的模樣,顯得很是沉穩,隱隱透出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嚴玉成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又陷入了沉思。

柳晉才則是“招牌動作”,兩根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篇文章一旦發出去,會造成什麼影響嗎?”

稍頃,嚴玉成又問道。

柳俊微微一笑:“那要看以誰的名義發了,還要看發在哪個媒體上頭。”

嚴玉成詫道:“你打算以誰的名義發?”

柳俊笑道:“這要由你們兩位來定。我就是個寫手!”

貌似這種極度敏感的理論性文章,以往都是嚴柳共同署名發的。這一次,似乎也可以如此。

嚴玉成再次仔細想了想,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淡淡說道:“你明天,去首都一趟。”

……

首都,一個幽靜的四合院裡,柳俊的忽然到來,令得這古井無波的四合院傳出一陣陣快樂的笑聲。笑得這般開心的是周師母,她自然不知道,這個小俊帶來了一篇文章,讓老頭子煞費神思。

周先生比嚴玉成柳晉才都要看得仔細。

柳俊靜靜坐在先生面前,雙手撫膝,一聲不吭。

他就這樣坐了整整一個小時了。

“文章寫得不錯,比以前又有長進了,看來這個研究生沒有白讀。”

終於,周先生放下稿子,眼望柳俊,緩緩說道。

柳俊暈了一下。

萬沒想到,老夫子竟然這麼開的頭。

看來,還是做先生的心態啊。

一股溫暖的感覺隨即湧上柳俊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