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著錢森的視線,便看到十多個身穿便服的男女,正快步朝解放軍部隊靠近,沿途不時有人給他們讓開距離。
“是哪路領導麼?”錢森喃喃道。
因為雨幕太急,視線看不清,所以錢森並不能確定那群人的身份。
而鄭靜就更懶得去確認了,她站起身來,從身上拿出溼透的手帕,擰乾後迅速的擦了把臉,說:“洪峰拍攝一次就夠了,既然取景完畢,那現在,咱們還是回車裡待著吧。”
然而這個提議瞬間便遭到錢森的否決。
“洪峰算什麼?咱們要拍到堤壩決堤的畫面,那才叫有價值!也是頭條新聞,懂嗎?”錢森不屑的說。
鄭靜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一刻,她甚至有些後悔當年高考後,為什麼會不顧家人勸阻,填報了新聞專業。
這一行,做狗仔被人罵不務正業,在電視臺上班待遇又低,有時還要冒著現在這樣的生命風險蒐集新聞……
李青、蔡健等十多人聽到一聲巨響後,就迅速從帳篷中走了過來,趕到事發現場。
當了解到第二次洪峰已經到來,並且第三次、第四次洪峰也會隨後趕來的時候,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凝重。
帶頭的文藝團團長向偉奇開口安慰道:“不用擔心,順北市的長江堤壩修建不滿三年,各方面的防禦力還是很可觀的,就算洪峰的威力再大,也是能抵擋得住。”
不少人聞言,都是微微點頭。
而況楓、張泰等人則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向偉奇。
無知者無畏。
先不說這堤壩是豆腐渣工程,排水裝置完全是癱瘓狀態。
單單這降雨量,就已經超過了長江堤壩的水位警戒線。
也就說,如果暴雨在接下來幾天,一刻不停的下……
那麼,即便堤壩非常牢固,不會出現缺口,但在這種磅礴的暴雨下,總有一天,洪水也會溢位地面,向周邊地區擴散開去。
不過,即便是熱帶雨林,也會有停止下雨的一天。
所以,預計情況下,降雨量是不可能超過堤壩防禦建築物的。
況楓等人之所以緊張無比,完全是因為順北市的長江堤壩,不但是豆腐渣工程,而且它的排水裝置也是完全癱瘓的形象工程。
所以,如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暴雨依舊傾盆而下,順北長江堤壩的洪水量,就極有可能溢位地面。
當然,這個事件週期很是漫長。
在此之前,況楓等人所要擔心的,是堤壩承受不住洪峰的打擊,而出現潰口。
如果堤壩潰口不及時處理,在洪水的沖刷下,潰口就會不斷擴大,最終無可挽回,釀造成洪水襲城的慘劇。
這一晚,註定是不眠的一夜。
所有人都是高度緊張,呆在堤壩前,看著堤壩被接連到來的洪峰一次次的不斷衝擊。
況楓所料想的情況並不準,第三次洪峰,在四個小時後,才堪堪席捲而來!
而這一次的衝擊,在醞釀了三個小時後,比第一次、第二次的威力更強。
所幸,這裡的長江堤壩,雖然是豆腐渣工程,但大抵還是有著一定的防禦力的。
看著被洪峰衝擊後,絲毫沒有出現潰口的堤壩,所有人都輕鬆了口氣。
凌晨兩點鐘。
被況楓期盼已久的一名市水利局專家終於姍姍來遲。
這名專家叫程韋馳,年紀大概有五十歲出頭,髮際線延伸到頭頂,眼睛很小,猶如豆丁,嘴巴卻很大,看起來極為的不協調。
普通身板,卻是大腹便便,即便是穿著雨衣,內裡也是一身白襯衫、黑西褲以及黑皮鞋,這是標準的領導裝扮。
況楓強自壓下心中對這名專家的不滿,熱情邀請程韋馳來到堤壩面前,並訴說了堤壩在之前幾次洪峰來襲時的表現。
程韋馳面無表情的戴著助手遞來的頭燈,來到堤壩前後,俯身用手摸了摸堤壩,然後在雨幕中眺望長江平面,半晌才說道:“你們讓我來,就是為了讓我在這裡看風景?”
現場猛然寂靜下來。
雨水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況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他沒有說話,只是眯著眼睛看著這名水利專家,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蔣立濤上前一步,問道:“程先生,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堤壩很牢固,不用擔心會決堤。”程韋馳淡淡的道。
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