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不明白,他是因為對她有好感,才對她體貼,還是尚善國人都這樣,溫存得慰貼人心?
不管他是哪一種,她都希望他能一直活下去。
“放心吧!我二弟一定可以救我們出去,現在先吃飯。”他把一副碗筷放到她手裡。
她呆呆地看著他。
“怎麼?你傷太重,沒辦法自己吃,要我餵你?”他笑著,挾了一口菜送她嘴邊。
她立刻低頭。這個人的笑容像有魔力,那眉目飛揚的時候,一直撥動她心絃,弄得她心頭小鹿亂撞。
柳乘風好尷尬。明明無意與她多做牽扯,怎麼隨便做個動作,她就害羞半天?
他考慮是不是把筷子收回來,菜自己吃算了。
她突然偏過頭,紅嫩的小舌一捲,一筷子的菜進了她嘴裡。
她的唇緩緩動著,溼潤的唇瓣像花一般,在初春的季節裡,紛紛落落,每一片都飄進了他心窩。
他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這菜跟之前她嘗過的那口一樣,說不出的鹹膩與苦澀,但滑入胃裡,卻有一股暖流從裡頭慢慢地流淌出來,讓她全身好像浸在一缸微溫的蜜水裡,又甜又暖。
她低著頭吃飯,再也不敢看他。
他悄悄挪動屁股,離她遠一點。
反正襄王無意,最好神女也不要有夢。
這一次的危機過後,大家便各走各的路,誰也不要糾纏誰,他最怕麻煩了。
不過……他再悄悄瞥她一眼,唉,這個傻女人……
又過兩天,柳乘風和魔芳馡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兩個人每天只吃三碗飯,分著吃,根本吃不飽。
柳乘風都想把那些在牢房裡竄來竄去的大老鼠捉來燉著吃了。
但魔芳馡不讓,她說老鼠太噁心,吃了會生病,所以她又把她的飯再分一半給他。
柳乘風再度肯定,魔芳馡的腦子簡直笨到沒救了。
他只好破壞自己不與她糾纏太深的原則,教他一些世間現實、人間冷暖的問題。
他有一種感覺,把魔芳馡這種天真到無可救藥的人放出江湖,不用三天,她一定會被害死。
大家畢竟相識一場,他怎麼好看她去送死?
還有,他要嚴正宣告——他沒有喜歡魔芳馡,一切不過是……友情。
對,他們是朋友,共患難的朋友。
但魔芳馡看他的眼神卻越來越溫柔,好像好滴出水似的,這讓柳乘風詛咒自己的“心軟”。
“柳公子,我早上吃太飽了,中午就不吃了,你把它們吃光吧!”她又把飯菜全部推給他。
柳乘風撇嘴。早上兩匙稀飯也能讓人吃太飽?這謊話一點都不高明。
“看來大師姐在這裡過得很快活嘛!”忽地,一把陰狠的聲音從牢房外傳進來。
柳乘風看見了一個此生他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她好像一幅畫,精緻得無可挑剔,但這份美很快就被她眼底的陰鷙給破壞了。
柳乘風感覺她就像傳說裡專門勾引男子,吸盡其元陽精魄的山魈鬼魅,美麗只是她們的面具,她們骨子裡是一堆腐爛的蛆蟲。
“二師妹!”魔芳馡立刻把碗拋了,豁身擋在柳乘風面前。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二師妹比柳照雪先到,她和柳乘風在劫難逃。
“很抱歉,壞了你的好事。”二師妹彎著紅豔的唇,輕輕笑著。
柳乘風背脊上好像爬過一條蟲,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嚓,他聽見一個機簧彈動聲響。
“趴下!”他沒有多想,直接將魔芳馡撲到。
二師妹拉動藏在掌中的暗器,噗!一股帶著惡臭的烈焰從鐵欄杆的縫隙中噴到監牢,直追柳乘風二人方向,牢裡的溫度瞬間升高到讓人感到灼熱的地步。
“嗚!”柳乘風發出一記悶哼。
熊熊的火焰中,摻進燒焦的味道。
“柳公子!”魔芳馡驚呼,想要掙出柳乘風的懷抱,但他抱得太緊,她竟脫不開身。她的淚滑下眼眶。非親非故的,她還連累他下獄,他為什麼要拼死救她?
從兩人同處一牢,他就一直對她很好,這種親切是她從來沒嘗過的。
她的心劇烈地跳著,一種刀割般的痛楚蔓延全身。
“住手!快住手——”魔芳馡淒厲地喊著。
老天好像聽見了她的聲音——
“沒有了?怎麼可能?該死!”二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