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
眼前模糊的景物飛逝,掠過許多分辨不清的人臉。
我見到了我前世的他,還有他美麗的新娘。
他的臉上像是被打上了馬賽克,讓我怎麼也看不清楚。我試圖在心底拼出他的臉,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已經將他遺忘。
我咧嘴,想大聲的笑,卻的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意識也驀然恢復。
然後,我看到了小狐狸的臉,真正切切的。
桃花眼裡蘊著憤怒,像是一隻瘋狂的小獅子。
他的手裡握著一把刀,刀已出鞘,卻深埋在一個臃腫的小腹,汩汩的鮮血沿著刀柄滴落在地上。
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這個聲音相對周圍各種各樣的嘈雜來說,顯得很微弱,卻恰好能傳入我的耳朵。
很輕的嗚咽聲,像是有什麼在悲鳴。
四周張望,卻找不出是誰發出的聲音。
“快!快拉開他們!”大姨失聲驚叫,從未有過的慌亂。
當我和小狐狸被眾人拉開,血淋淋的刀身被跟著拔出的時候,我看到刀身輕顫,彷彿有了它自己的意識。
刀上血跡無故消失,卻隱約有血色的流光一晃而過,而後,很快恢復如常。
大姨衝過來,緊緊抱住我,疼得我又是一呲牙。
她說:“初七,對不起。”
我不知道她對不起我什麼,也沒力氣去思考。
“疼。”我說。
之後,我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混身痠痛,骨頭也斷掉了兩根,被大夫接好後,勒令一個月不許下床。
果然衝動是魔鬼啊!!到了現在我仍然改不掉這個毛病!不該衝動的時候怎麼偏偏就衝動了呢?!
至於那個想白嫖的大鬍子,據說是沒傷到要害,僥倖留了一條命。
大姨來看我,吩咐我要好好休息,不許亂動↓的口吻又成了平素那樣的冷靜和理智。
我無奈的點頭。其實不用她說,我也不會亂動。因為我動不了,整個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連翻身都要有人幫忙。
十三姨來我房裡看我,才進門,一看到我,她就開始嚶嚶的哭起來。
“十三姨,我還沒死呢!”我故意一撇嘴,然後又露出一個誇張的笑臉,想逗她開心。
“別亂說話,什麼死啊死的!”
十三姨走過來坐在床頭,淚中帶笑的埋怨我。
她今天沒有上妝,沒有了厚厚的胭脂的遮擋,她的面板顯得蒼白,卻自然清麗,看起來很舒服,沒有半點風塵的氣息。
或許,沒有誰天生就該沾染風塵的。
低垂著頭,拉著我的手,她說:“初七,你還小,有很多事都不明白。其實你不必去攔他的,像這樣的人我們也不是沒見過。忍一忍,就過去了……”
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苦笑,很想告訴她,我也想忍,可是沒忍住……
她說:“初七,你是不是覺得姨很髒?”
她說:“初七,對不起,我只是想活下去,等賺夠了足夠的銀子,夠姐妹們活完下半輩子了,我們就收山不幹了。”
她哭著不停的說:“初七啊,你千萬別怪我……”
我從未怪過她們,也從未看不起她們,可我突然看不起自己,她們比我乾淨一百倍。
她們撫養我長大,處處為我著想,我卻從來都只顧自己的感受,只想著自己。
“別哭”,我說,“以後我會賺很多很多的銀子,讓你們過好日子,不再被人欺負,姨,你們等著我好不好?”
她的臉上又綻開了笑容,用力點頭,她回答說:“好,姨等著!”
*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個勁兒的喊疼,小狐狸坐在一旁,依舊冷著臉不說話,他今天一整天都是這副嘴臉。
我喊他:“小司璃,我疼,疼疼疼,我疼啊啊啊~~~~~”
“活該!”他終於開口,“現在知道疼了?當時怎麼就不知道疼?”
我撇嘴:“當時也疼。”
“疼你還不放手?!你這個笨蛋!”他倏地起身,衝我一頓狂吼,嚇了我一跳。
我小聲嚅囁:“可我要是放手,他就逃跑了……”
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我。
我嬉笑,就知道他是在擔心我。
“下次可別再這樣了!”最終他還是妥協,“如果你一覺得疼,就趕快放手!聽到沒?不管怎麼樣,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