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讀了一遍,“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蓮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她蹙起眉頭,隨著讀得句子越多,越來越舒展,最後,抬起頭,驚喜地說,“這是令妹的詞?”
我頷首,“是的,這是她眾多作品中的一個,可惜的是,小生不善音律,沒法將曲子唱給鳳媽媽聽。”
“如此,那就請江公子明日送江姑娘過來可好?”她終於答應了,想想,又補充道,“或是奴家派轎子去接江姑娘吧,不知江公子府上……”
“不勞媽媽費心,小生明日不得閒,讓妹妹自己過來便是了,煩請媽媽讓人在門口候著就好,她明日會穿一身蔥倩色衣裙。”言下之意不言而明瞭吧,還要擔心我的人給你惹麻煩嗎,我暗笑著看著她,對方眉眼一片笑意。
我伸手拉過鳳凰的手,“舍妹,還請鳳媽媽多多關照了。”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她一聲嬌笑。“哈哈哈哈……”我朗聲大笑出門去。
好戲,就要上演了。
嫁衣亂紅第14章離宮尋滿樓風雨(2)
鏡中的女子,墨色的青絲披肩,頭頂的髮絲盤起,別了零零星星幾朵指甲大小的米綢色絹花,光潔的額頭,彎如新月的蛾眉,翦水雙瞳,俏麗小巧的鼻子,粉嫩的朱唇,細緻的頸脖……蔥倩色的抹胸及地衣裙,外披一件雪白紗衣,亭亭玉立……
我轉過身,不敢再看,沒想到亂紅這身皮相打扮起來竟然如此魅力逼人,我真怕看多兩眼,回宮後不忍再用厚厚的脂粉掩蓋這如花美貌。
對不起了亂紅,如今要藉助你的容貌去辦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是的,我已經順利進入風雨樓了。為什麼?我在京城打轉了兩天,得到的訊息就是,朝廷對青樓的生意,並沒有大肆打壓,只要交足稅不惹事,青樓是合法經營;因此天儀國的百姓對勾欄院並沒有苦大仇深的偏見,只是某些衛道士不齒這些皮肉生意而已,所以,高官貴人王公貴族狎妓,或者在青樓裡有一個兩個紅顏知己,都不是什麼秘密。而京城青樓最吸引貴族們的自然是風雨樓,風雨樓裡最吸引明宏的是雲影!
敲門聲適時響起,來得可真幾時,“請進。”我對門外人說。
雲影一身白衣勝雪,妝容清雅,如月下仙子般出現在我面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說得就是這類女子吧,難怪她能守身如玉。白衣是彰顯冰清玉潔的衣物麼?為何所有賣藝不賣身的青樓女子都喜歡這種裝束,令人費解。
“你走神了。”雲影面無表情地提醒我。
啊?我愕然,這話怎麼那麼耳熟。我尷尬地笑了笑,“江珊失禮了,雲影姑娘見諒。姑娘請坐。”我指了指旁邊的軟榻。江珊和江小舟一樣,都是我胡謅的名字,這兩兄妹,僅存在於亂紅告假離宮的日子裡。
“聽鳳娘說,江姑娘指名要我當樂師,為你伴奏,不知江姑娘此舉何為?”雲影開門見山,我喜歡,不扭扭捏捏,“你既能作詞譜曲,想必對樂器也精通一二,何必扯上雲影?”
是的,我確實跟鳳娘這麼要求過,她答應了,但是她說要雲影點頭才行。本來我是想隻身上陣的,奈何古箏荒廢已久,三兩日找不回那手藝,再者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耗在練琴上。而且,最重要的是,我選雲影而非風雨樓的其他樂師,是因為,雲影名聲在外,如果她肯幫我,定會事半功百。想象,風雨樓新來了一位姑娘,首次登臺便讓風雨樓的頭牌姑娘紆尊伴奏,這是何等的排場,在京城,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熱門話題。
“不瞞姑娘,江珊此番掛牌風雨樓,是為了尋一個人。”雲影肯定知道我分文不取掛牌風雨樓的事,我需要一個動聽的理由來打消她的疑慮,“三年前,我在城郊踏青時出了意外受了傷,他救了我,我們相處數日,互生情愫,奈何他大事未了,不能妄談兒女私情,於是我倆便立了一個三年之約,約滿之期他便來提親,可是,如今三年之約已過數月,他卻遲遲未現身……”我佯裝傷心,用手絹掩住了雙眼,至於那個“情郎”是死是活還是變了心,就等雲影替我去想好了。
“原來如此,可……尋人與我來為你配樂,有何聯絡?”雲影依舊不解。
“見笑了,”我輕咳一聲,這是剽竊的尷尬,“我生來對樂音很不敏感,學了多年的琴,亦毫無建樹,卻對很多旋律,能隨手拈來,至於作詞,那也是跟先生學了多年的詩詞的結果,所以……”我尷尬地笑了笑,看著她。
“這倒也不奇,畢竟上蒼給每個人的不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