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內一片譁然,某個奴隸或者侍者之類,法老在暗示的不就是引發這樣爭執的牢獄裡的舍普特的性命嗎?奈菲爾塔利與奧姆洪德快速地交換了下眼神,再不約而同地看向西曼,雙方對視著,在暗地裡較上了勁。
法老的手指向奈菲爾塔利,“王后,就由你來決定賭什麼。”
話音剛落,奧姆洪德臉上便浮現了一絲得意的笑容,而這樣的得意還來不及持續,下一秒,拉美西斯卻又轉向了卡蜜羅塔,“卡蜜羅塔,你來決定,由誰來參加賭局,二人互先。你們是規則的制定者,雖然可以自由選擇參加遊戲的人與自己的比較,但是即使你們二人其中一位贏了,也不能算是勝利。王后,就由你開始吧。”
這時,艾薇明白了,或許法老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出答案,他也根本不在乎舍普特的死活,他只是想將這件事,在不偏袒兩大集團任何一方的情況下迅速解決。兩大集團的對立,對他來說,並非壞事,偏袒任何一方,都會對他的統治不利,這樣的事情,他又何苦去做?採取這樣荒謬而出乎意料的解決方式,或許即是要說明,自己的毫不在意吧。
但是,就這樣講舍普特的性命交由一場愚蠢的遊戲嗎?想到那總是甜甜笑著、在身邊打轉的小侍女,艾薇只覺得心中一澀。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奈菲爾塔利已經站了起來,深綠色眼影下的雙眼露出幾分不快,她眉頭微皺,“不如就與我比場賽尼特棋吧,若贏過了我,就算勝出。”
場中一片小小喧譁,塞尼特棋是古埃及很流行的一種棋盤遊戲,圖坦卡蒙王的墓中有多達六組的棋盤遊戲,其中就包括了塞尼特棋。這種棋的玩法主要是利用四根長條狀的棒子依正反面執出點數,然後在三十格的棋盤上按規則移動棋子,最先到達終點的人,就獲得勝利。
早有記載,奈菲爾塔利王后非常熱衷此棋,即使在她的墓裡,依然可以看到她下棋的壁畫。既然敢在不知道誰人會上前挑戰的前提下說出此專案,必然是成竹在胸所致。
這時,卡蜜羅塔站了起來,甜美的嗓子裡帶著幾分慵懶,更顯出獨特的女性魅力,她環顧四周,最後,從坐在西曼那一列的人裡選擇了一個。“就由你開始吧,吞忽。”
吞忽是建築院的人,建築大臣梅的下屬。梅本身對西曼或是奧姆洪德兩派之爭並沒有明顯的偏向,因此對建築院的人員也沒有過多地考慮過出身等問題。吞忽是下級貴族的長子,祖祖輩輩為建築院服務,同時,他也是出了名的博學多聞,精於各種演算術與棋術,是梅的得意門生。但眾人也知道卡蜜羅塔選擇他的原因,西曼是三朝老臣,早在拉美西斯一世期間,就於吞忽的父親有恩,吞忽一直心存感激,此時此刻,他必然是站在西曼這一邊的。倘若獲勝,吞忽必然會要求取了舍普特的性命,從而在氣勢上壓過老貴族那一派。
雖然盛傳王后的棋術非常了得,但是畢竟吞忽未曾與她交過手,卡蜜羅塔既然叫他上場,想必還是有一定的勝算的。
卡蜜羅塔坐下了,滿意地看著吞忽走上前來。侍者麻利地擺好了賽尼特棋盤及四根擲數用的骨棒。二人落座,有了法老的授意,旁邊立著一名文官,負責將每一步都大聲唱出來給廳裡的所有人聽。
雖然艾薇對賽尼特棋完全不懂,應該說遠在三千年後的今天,這種古老棋術的具體規則全部早已失傳,並沒有人真正瞭解它在盛傳時期的具體玩法究竟是怎樣。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艾薇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便是奈菲爾塔利一定會輕易勝出,不留一點懸念。
她抬頭看了一眼拉美西斯,年輕的君主正微微眯起修長的眼,隨性地靠在舒適的座椅上,似是注意,卻又好似漠不關心地看著這一盤棋局。這時,禮塔赫走了上去,側身附在他耳邊輕輕地說了些什麼,突然,他的神色一凝,俊挺的眉緊緊地扣起,淡琥珀色的眸子倏而犀利地看向她的方向。她慌忙垂首,讓自己的髮絲擋住自己的表情,朦朧中,她似乎看到他好像從懷中拿出什麼遞給了禮塔赫,緊接著,黑髮的祭司非常小心地將法老遞給他的東西收了起來,點點頭,隨即轉身向大門走去。
此時的拉美西斯臉上已經染上了十分的不快。他本是一個很會隱藏自己情感的人,或者說,他本身並沒有很強烈的喜怒哀樂,而此時他的情緒,他的怒意,彷彿帶有了難以壓抑的意味,硬是透過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顯示了出來。
不知道是怎樣的事情觸到了他的神經,艾薇心底暗暗地想著,並祈禱那件事與自己毫無關聯。
又過了不久的那麼一段時間,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