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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應下蕭寄遠的挑戰,肯定有所考量,橫豎我是沒見識過他的身手。那麼另一種可能就是兩敗俱傷了……

不行!我踢開被子,迅速套好衣服。急急喚上守夜的侍女,徑直行往書房。要找蕭寄遠問個清楚,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有沒有可能轉圜?

屋子裡是亮的,間或還傳出幾聲笑語,在寧靜的雨夜多少顯得有些不協調。剛剛踏上臺階便被攔了下來:“水姑娘留步!”

我認得這人是貼身跟隨蕭寄遠的侍從,好像叫武圖吧……早些時候他還刻意到梅院找我,怎麼這會兒真的來了,他反倒是一臉的不歡迎?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我隨時可以過來看他麼?”

“太晚了,將軍此刻不方便見你。”他冷冷說著這話,門內卻不適時地又響起一陣嬌笑,似乎還夾著蕭寄遠低沉的笑聲。我心中一涼,已經猜到裡面是什麼情形了。透過門縫可以看見,寬敞的軟塌上,蕭寄遠隨意橫著身子,一手摟著美人,一手拿著酒杯。旁邊倚著他的美女,千依百順,溫柔似水,酒杯一傾,那雙纖纖素手便忙碌起來,立刻給滿上。想是已經摩挲溫存許久,兩人皆已衣衫不整,氣氛曖昧又迷離……

“這個時候的將軍需要一個女人。”武圖很平靜地向我陳述。

我怔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上一句無奈:“我懂……”已經找到了答案,無須再問。也好,原本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姑娘——”武圖輕聲喊住我的背影,低低提醒道,“如果你做了將軍的女人,我想……什麼條件他都會答應的。裡面那個漢女在將軍心中比不上你的一根頭髮!”

我驀地停下腳步,這個念頭……的確曾在腦中一閃而過,然而只需一秒的時間便可斷然否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人可以柔弱,可以無奈,但是心……不能全無稜角,我沒有多少東西可以再失去。

突然就明白,為什麼我那麼害怕面對“死”字。在這裡太平常了,可我仍然無法適應,過去那麼多年,我幾乎沒有經歷過。若換成真正的水盈,現在她也許會比我勇敢,生也罷,死也罷,只須認定那個人……可惜殉情畢竟不是我的風格,死亡遠比活下去容易。我不願誰為我死,卻期望他們可以為我生,是否奢求太過?

“不要告訴他我來過,拜託了……”

武圖還沒應我,忽然,屋內爆出一聲異響,接著是女子的尖叫聲。我驚愕萬分,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他卻一臉鎮定,甚至不進去看個究竟……

“滾!滾出去——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隨著蕭寄遠的怒罵,方才那美人低泣著拉開門出來,髮髻散亂,狼狽不堪,額角上甚至撞得見了血跡。若不是侍女在一旁扶著,我險些就站立不穩。

武圖很快揮手叫人過來把女子拖下去,他冷漠的目光直直刺進我的心臟,毫無人情,冷得教人戰慄。

“慢著!你們要把她送到哪裡去?”在女子恐懼的呼喊中,我終於禁不住顫聲問道。

“軍營。”武圖平靜地答道,跟著又補充了一句:“原本就是窯子裡的姑娘,也差不了多少。”

怎麼會差不了多少!我去過遼軍的軍營,在那裡,異族女子等同於戰俘,是最低賤的奴隸,很多人根本熬不下去……看這幾個人處變不亂,似是已經習以為常了,前面究竟還有幾個姑娘?蕭寄遠瘋了!

我推開侍女,想也沒想便衝進了屋裡。酒氣熏天,桌几旁,杯裂壺傾,一片狼藉。蕭寄遠胡亂橫在榻上,神容憔悴,一貫頎健的身軀顯得頹靡而無力。聽到腳步聲,他立刻睜開眼:“都說不用——”見了是我,話在半茬便打住,眼底的混沌即刻化為冷冽:“出去!”

他開始恨我,厭惡我。縱然有所準備,我仍是被那份冷冽凍傷了,想起方才他擁著美姬的畫面,心中竟免不了失落:“我來求你放了那些女人……她們是無辜的。有什麼脾氣朝我發就是了,不必牽連他人。”

蕭寄遠半眯著眼簾,似是不屑再看我:“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跟我這樣說話?”

這種語調是我從未聽過的,帶著輕賤和嘲諷。早知道,一旦抽去那份柔情,我跟他,一個在泥濘,一個在雲端。愛情是偉大的,人,從來都是現實的,沒有誰會不求回報地付出。既然這樣,沒什麼好說的了,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是!奴婢明白了,這就退下。”

怎麼聽這話都有負氣的味道吧。轉過身,我恨恨想著快點甩門走人。房門緊閉,在我的遷怒的拉扯下,門板磕著石檻,“砰砰”作響,只能掰開一道細縫,外頭被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