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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似乎還沒考慮得那麼長遠,無論是二十歲還是二十四歲,都太年輕了。

沈擎風見我不語,也未催促,輕輕解下我的髮帶,拿起一旁的梳子梳下長長的青絲。我側身握住他的手,奪過梳子:“我自己來。”

“你還未答我!”

我回頭朝著他展顏微笑:“如果你不再叫我替你更衣的話……我會好好考慮這個要求。”話音剛落,身子竟立刻騰空,沈擎風一下就將我從椅上抱了起來,那樣子……就像那個不知在何處的孩子已經出現在眼前似的:“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那句話等於是一個變相的承諾。我被騙了!這人心機很重……而我亦不遑多讓。不會反悔,可迴旋的餘地卻是很大呀,只說好好考慮嘛……心裡正“啪啪”打著算盤,又被他輕佻的話語打斷了:

“至於更衣一事,我不介意自己動手,更樂意……替娘子效勞。”

他輕輕將我放在床上,還真煞有介事地幫我除衣。我不依他,兩人居然就在床邊笑鬧起來。廝磨半晌,總算完成任務了。揮手放下床帷,我以為他還會有別的動作,未料只是一個親吻落在額頭:“好好睡吧,明天要趕路。”

這人真是……

我們離開驛館那天,天氣依然很不錯。楊柳風輕,吹面不寒,隊伍比來的時候少了一大截嫁妝,走得遠不如之前轟動。耶律清河父女二人代表遼國皇室送行,耶律王爺出城在十里後便告別折返,奇怪的是清河郡主……她帶著人馬一路隨行,已經好半天了,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郡主是你請來的?”忍了很久,我還是朝沈擎風問了一句。他正闔著眼養神,氣定神閒,像是什麼都不想管似的。這會兒聽了我的話,才稍稍抬起眼簾:“她有自己的目的。”

我有些好奇,湊前再問:“什麼目的?”想起了上次在牧場的事,還有夜探南院王府……從雲州開始,耶律清河對蕭寄遠就不是無動於衷的,甚至超出一般的關心。而自從沈擎風出現在燕京後,他跟她好像就有所聯絡,呃……有點“狼狽為奸”的味道……

沈擎風伸臂將我攬在身側,輕聲笑道:“別忘了,她是大遼皇帝替蕭寄遠選的未婚妻,雖說鬧了這麼一場,可還沒卸任呢!”

大概猜到了耶律清河是什麼心思,她自然希望我可以順利離開大遼。

“我有些不明白,她大可殺了我……”在雲州她又不是沒試過,還一連兩次呢,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竟倒戈幫起我們來,沈擎風是如何辦到的?

停了半晌,方聽沈擎風淡淡地回話:“你死了……只會讓他更加難忘,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活人永遠都贏不了死人……”

感覺有一道閃電霎時擊中胸口,想起如風往事。活人永遠都贏不了死人……那曾經是我最沉重的悲哀,不是很久,卻又彷彿很久了……甩甩頭,微笑著自嘲,古今多少事都能付諸笑談,何況這小小的兒女情長,只是當時以為失去他就是失去全世界。

“在想什麼?”

我收回飄遠的思緒,轉頭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那兒此刻一片清明,晶亮如墨玉,哪裡還有方才的慵懶之態?

“如此說來……你們確定他知道我還活著?”

明顯感到沈擎風的身子僵了一下,而後,鬆開了手:“是的。”平平的音調裡似是藏著倔強和賭氣的意味,我不明所以,那種怪怪的感覺更強烈了,自從昨晚開始就蟄伏在心底的……

話音落下,還沒回過神,馬車猛地一震,停了下來。

“七王爺,我們家將軍已在長亭等候多時!”

我倒抽了口涼氣,這個時候……除了蕭寄遠還會有誰?沈擎風臉色一變,不動聲色撥開窗簾一角探看。

一時死寂……從七王爺下輦到長亭飲過送別酒,也只是幾分鐘的工夫。

小義輕釦車門:“王爺要屬下傳話,蕭將軍想請、請……沈公子車裡的姑娘上長亭一聚……”後面聲音越來越低,明顯可以聽出說話人的遲疑。

沈擎風聞言,倏地掀開車簾,冷冷回道:“我這兒沒有姑娘!”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是七王爺叫小義過來傳話的。”這是一個無形的保障,若我沒估錯,蕭寄遠應該沒有截人的打算。方才沈擎風也說了,他知道我在哪裡,斷不會等到最後一刻才……何況耶律清河也在。實在不願場面因為我而僵持,見一面就見一面吧,我和他之間……的確欠一個清楚的了結。

正準備下車,驀地感到腕間力道一緊,回頭一看,沈擎風抿著唇,像個倔強又不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