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圖書館整理古籍……這下倒好,淨靠旁門左道混飯吃。以前的美容課程還是兼職做化妝品代理的時候被逼去上的,僅僅是皮毛而已……
“小姐,小姐,你的信——”七日一休,我給醫館設定的新規矩。正是難得的閒暇寧靜,綺蘭偏拔高了嗓子叫喚。掐指算算,估計又是沈擎風來信了。自他離開揚州後,每隔幾日便寄信回來。寥寥數行,寫得隨性,只是簡單記錄沿途所見與點墨心情,似是特意要提醒我他在何處。再也沒有那首《贈別》的震撼……也許,那是沈擎風唯一一次的真情流露吧。他那樣的人,做到如此已是難得了。太自負,太驕傲,他的世界裡只有自己才是主角,明明應該是溫柔相偎的愛,到他那兒卻愣是變了味。我們像刺蝟一樣互相攻擊,互相防備,到最後卸下盔甲,才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傷痕累累……
閱過信,重新疊好交給綺蘭:“收起來吧……”
“小姐……還是不回信麼?”綺蘭試探地問道。
回信?我記起收到第一封信時,綺蘭告訴我很多城市都有沈家的商號,沈擎風一路北上雖說居無定所,但必定會到商號落腳住宿的,我自然可以回信……然而,我可以對他說些什麼?本應形同陌路的人……
對於沈家的事,心裡的確有或多或少的牽掛。沈擎風的信中隻字未提,可他的心境……一直都不大好,平靜的語氣掩不住字裡行間滲透的隱憂。可能此刻他身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吧,因此信來得如此勤快,也不多說什麼……彷彿就是寄給另外一個自己。
“綺蘭,少爺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綺蘭搖搖頭:“因為老爺喜歡在外遊歷,所以……若沒什麼大事,少爺是極少離開揚州的。而且,他出門在外也從不會寫信回來。這次居然……奴婢也很驚訝。”
從不寫信?家裡還有什麼人嗎?姑媽和沈擎風之間並不見親近,父親不在,母親和姐姐早逝,也難怪……心裡悄悄流過一陣異樣的情緒,有些原本迷惑的事似乎漸漸清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麼,可恨之人是否亦必有可憐之處?
“回房磨墨吧。”我起身微笑。
正在行走間,前門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還夾雜著幾聲吆喝。我和綺蘭相看一眼,都還沒反應過來,爹爹卻已慌張領著兩位官差進了後院。
“盈兒……,他們說要傳你上公堂……”
“公堂?”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亂起來,朝那兩名公差問道:“我犯了什麼事?”
“齊師爺跟賀家的婚事鬧僵了,他指證姑娘和此事有關,我等奉知府大人之命傳你上堂。”
齊師爺?莫非就是那個什麼齊六,之前嫌棄彩雲的男人?心中有數,臨走前,我還安撫了爹爹兩句:“放心,女兒不會有事的,去去就回。”
當初替彩雲醫治時的確有過約定,她一年內不得嫁予齊六。本來我的心思很簡單,不希望她日後發現自己所嫁非人再度尋短見。沒想這齊六和彩雲是已經訂了親的。彩雲痊癒後出落得越發美麗,齊六上門要求完婚,賀家對他之前的作為還懷恨在心,自然不肯應允,還把承諾一事拿出來當藉口……雙方僵持不下,鬧上公堂。我被齊六指責為壞人姻緣的劊子手。
第一次在現實中經歷只有在電視上才會看到的場面,不傻眼也很難。況且揚州是知府衙門,陣仗和排場又高了一級。我站在公堂中間,眼光巡迴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看著我,表情比我這個土包子還傻。咦?有什麼不對嗎?
“啪!”地一聲,驚堂木拍下,我毫無準備,險些飛了魂。
“大膽女子!見了知府大人還不下跪——”
抬眼一看,出聲呵斥的只是魏柏青身邊的小嘍囉,正主……反而沒有那麼囂張。
“民女水盈見過知府大人。”低眉跪下,只求儘量別出差錯。
“水盈,齊六指你故意阻人姻緣,可有此事?”
我還沒回話,一旁的彩雲便焦急地說明:“大人,不關盈姐姐的事,是民女不願……”
“啪!”又是一下驚堂木。
“本官沒問你話,不得插嘴!”
暈!終於知道古代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冤案了,犯事的著急,當官的又不讓人說句完整的話,攪到什麼時候才說得清楚?
“回大人,民女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話音剛落,身邊的一個白淨男子就立刻反駁道:“狡辯,你替彩雲醫治之前曾經逼她發下毒誓,要她一年之內不得與我談論婚嫁,這不是阻人姻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