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顏悅色地說道,瞬間給馬若滾燙的心靈活生生地澆了一大盆子的冰水。
孔允憲也忍不住有些吃驚了,他執意來京歷練,老父雖然答應了但神色總是淡淡的,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給京中朋友來信提起,不由心頭一熱,想起了那個溫馨的家園,出門在外他才發現自己是如此戀家之人,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倒是忘了與紀曉嵐寒暄。
“好了,賢侄,一道回家再說。”紀曉嵐很能理解遊子的心態,體諒地笑笑,然後說道。
“是,紀大人。”孔允憲回過神來,忙回道,心中感激,獨在異鄉為異客,這時紀曉嵐的話讓他感覺很溫暖,再好的客棧再好的酒家都比不了一個家。
“不用如此客氣,我與你父親本是好友,叫我一聲伯父即可。”紀曉嵐又說道,將菸斗熄滅夾在咯吱窩裡,引著孔允憲就往自家馬車上去了。
“伯父。”孔允憲自然笑著應了,兩人看上去很是其樂融融。
而悲催的馬若就頓時成了那個被遺忘的人,看著那兩人越走越遠絲毫就沒有想起他似的,不由得跺跺腳,恨道:“賢侄、賢侄,我才是你滴滴親的侄子好不好!”心裡的酸澀就別提了,咬咬牙擠了進去,頗嫉妒地故意開始破壞紀曉嵐與孔允憲的和諧氣氛。
殿試的名次出來得極容易,乾隆其實許多當場就有了定計。孔允憲雖然挺得乾隆的心,但考慮到他先前在會試中聲名不顯,乾隆便將他放在了第四名三甲之外。本來狀元乾隆是屬意馬若的,要是能弄個三連元,也不吝於一場佳話,沒準也算是自己的祥瑞,但奈何他與豐紳殷德這次答卷的水平差不多,和紳又一直在旁鼓搗著,若是點了馬若未免寒了和紳的心,更何況豐紳殷德好歹是滿人,如此自力更生的滿人實在少見,不能寒了人家的心。但是若點豐紳殷德為狀元,紀曉嵐那關恐怕也過不去,乾隆好歹對紀曉嵐一直有點若有若無的愧疚,不能太讓紀曉嵐沒臉。乾隆思前想後,都找不出一個很好的平衡點,索性就都不點狀元算了。這樣的想法一出卻越想越對,馬若也好豐紳殷德也好,這兩人說白了都是有大背景的人,若是點了他們做狀元未免世人便要覺得他這個皇帝不公,反正都決斷不下還不如點那個祝君豪為好,於是又拿了祝君豪的卷子細看,的確才學不錯,乾隆便當即點了祝君豪為狀元。至於榜眼,乾隆便屬意豐紳殷德了,反正都不是狀元了榜眼探花都無所謂,誰叫和紳經常性來敲邊鼓而紀曉嵐你一言不發呢,會叫孩子有奶吃啊。於是馬若即使藏拙再藏拙還是得了個探花,乾隆點完以後還深覺得自己想得很不錯,馬若算是這幾人中長得最俊的了,也配得上探花郎的稱號。
於是當草堂得了這個訊息以後,紀曉嵐握著煙桿子就不停地追打馬若,不是說絕對不在三甲之內的嗎,現在算什麼,到底知不知道,有時候探花比狀元還惹眼!
馬若一邊抱頭鼠竄,一邊心裡流淚,他明明只用了八分力啊,誰知道原來探花這麼好考的啊,也能怪他嗎,怪只怪老天爺給他這麼一張完美的臉與這麼一個完美的腦袋啊!
在他仰天長嘆明媚而憂傷之際,紀曉嵐終於氣喘吁吁地追上他,狠狠用煙桿子敲在了他的腦袋上,叫你完美!
馬若揉著腫起的大包,欲哭無淚,這真不賴他,他比竇娥還冤呢。
孔允憲這幾日在草堂已經很熟悉了草堂眾人的相處模式,已經見怪不怪,只感慨紀伯父不愧是做大學問之人,真性情!同時對自己的成績非常的滿意,第四名,不惹眼又不丟人,正好正好。
而和府的豐紳殷德對這次成績則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的水平比起馬若絕對是差一點的,怎麼他的名次就在馬若之上了呢,不由皺起了眉頭,豐紳殷德這次考科舉雖然總被有心人在其身後諷刺但一直就堅定了一個信念,就要憑著真材實料才好,若是……那豈不是他的一片苦心從此化為烏有,不由得看向興高采烈比自己當了中堂都高興的和紳,試探地問道:“阿瑪,這是不是弄錯了?”不會是阿瑪又在其中,豐紳殷德有些狐疑。
“哎呀,阿德,你怎麼就那麼婆婆媽媽的,這絕對是實至名歸的。”和紳一聽急忙解釋道,笑話,要是他真插手了,那狀元還能被那什麼什麼祝什麼的奪走啊,不過最近討好皇上還是有用的,起碼把老紀的侄子給壓了,爽!
“可是,鵬舉的文章一向做得比我好,怎麼?”豐紳殷德看和紳說得懇切,又想他科舉期間家裡本來人來人往的情形都不見了,便對心裡懷疑了和紳有些內疚,但又著實疑惑,面上糾結不已。
和紳心裡嘆了口氣,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太善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