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三十幾歲、身著青衫、神情超然、形容俊朗的中年男子手持書卷,長身玉立於庭前,彷彿正在對月吟誦。
月華如練。
圓月、桂樹、書卷、男子,組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
一切寧靜之致。
楊念晴幾乎看呆了。
身旁,有人緩步走過。
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眉目和藹。
奇怪!自己分明就在他眼前,他卻彷彿沒看見一樣,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了。楊念晴暗自驚訝不已,越看他,卻越覺得熟悉。
這是誰呢?
沒等她想起來,老人已走到中年男人身邊,帶著長輩對晚輩的十分慈愛之色:“無憶,天已晚了,該早些睡才是。”
中年男人微笑:“如此月色,縱然睡也是睡不著,不如出來走走看。”
老人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已不是小孩子,任叔放心,”中年男子笑道,“你老人家先去歇息吧,我再看看也就好。”
“跟你二哥一樣,這些年輕人,倒嫌我羅嗦!”
老人自己說著也笑了,轉身就要走。
誰知,中年男子忽然目光一閃,沉聲喝道:“誰?”
頃刻。
一陣冷笑聲響起。
原本空空寂寂的屋頂,一片白皚皚的霜色中,赫然多了一抹紅影。
竟是個女人。
緋紅。
如火燒的雲霞。
她只是隨意站在那裡,看去卻無比的絢麗、熱烈、耀眼、端莊,彷彿一個凌波而來、絕代風華的舞姬,正站在舞臺最高處,用最優美的姿態,迎接著臺下所有狂熱的歡呼與掌聲。
剎那間,所有的風景似全都為她而設。
好美!同樣身為女人,楊念晴也不得不心生嚮往。這個美麗的女人到底是誰?她看上去好象還不到三十歲吧?
一襲紅衣,帶著醉人的熱情,美得如同繽紛的火焰。
她的聲音也很美,卻刺骨如冰:“你竟然還睡得著?”。
中年男人愣了許久,這才失聲道:“雲兒!”
她冷笑:“我以為你早已忘了這名字。”
中年男人靜靜地看著她,似又呆住了。
旁邊的老人回過神,面露喜色:“小碧,果真是你?”
“是我,”她高高站在屋頂,紅色衣袂被山風吹得飛揚起來,整個人似要乘風而去,“既要躲我,為何不再走遠些?”
老人看看身邊的中年男人,黯然。
中年男人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彷彿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十二年了……也是中秋,卻沒有月亮……”
她遙望著天上明月,喃喃唸叨,似痴似醉,忽然,那美豔的臉上,又有一片深深的怨毒之色浮現出來。
她一字字道:“十二年,白無憶,你竟然還睡得著?”。
白無憶?
楊念晴隱約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想了想,她忽然嚇了一跳:這不是當年白三俠的名字麼!但“白氏雙俠”都死了二三十年了,任老伯今天還帶著去看過他們的墳,怎麼他又活了!
她冷汗直流,然而下一刻,腦中卻又開始模糊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強迫她承認這個事實:他們還活著……
他既然是白無憶,又叫這女人云兒,那這女人就是——
雲碧月!
她就是雲碧月,難怪這麼美,果然是有名的美人!
楊念晴詫異無比。她恍惚還是記得,雲碧月明明是被白二俠退了婚的,但如今她來找白三俠幹什麼?。
白無憶看著她半日,竟嘆了口氣,轉過身去了。
“不敢見我?”雲碧月冷冷看著他,“你怕什麼?枕墨閣,你在那裡住了二十多年,如今也害怕提起來了?”
白無憶沉默。
老人似有不忍,企求地看著她:“好孩子,事情已過了這許多年,他當年……實在是有苦衷的,你就看在任叔的老臉上,不要說了,可好?”
片刻。
雲碧月搖頭,忽然笑得更大聲:“我為何不說!他有苦衷?這十多年他不是過得好好的麼,你為何不問問他如今怕什麼?”
老人愣住。
白無憶卻轉過身,靜靜看著她:“雲兒,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如今你若要殺我,我也決無怨言,只求你不要再問,可好麼?”
雲碧月冷笑一聲:“殺你?一條命還我……原來你早